天色未明,这一天的追逐战又开始了。
等贺然来到敌军昨晚宿营的地点,阿达尔正在此等候,见他不再统帅前锋营,贺然意识到可能出了问题,策马迎了上去。
阿达尔指着遍地血迹道:“他们宰杀了大批的牛羊,这里应该是他们最后一处预先设置的补给点。”
“这表明什么?”贺然看着触目惊心的滩滩血迹问。
“他们是在尽量多的储备食物,如果想一路逃回去,他们用不着携带这么多食物,增加负重会损耗马力。”
贺然望着敌军逃走的方向没有说话。
“我看他们是起疑心了。”阿达尔不无担忧的说。
贺然用马鞭拍打着手心,思索了一下道:“追,而且要加紧追,咱们的将士昨晚睡的比他们多,最好能追上他们的后队狠狠的打一下,趁着他们弄清咱们疑兵虚实之前把他们赶得越远越好。”
阿达尔皱起了眉,“军师不怕把他们逼急了?”
贺然微微一笑道:“逼的越紧他们反倒越相信咱们有援军,也就不敢被咱们缠住,他们储备食物就是作好了反扑的准备,你可能猜出这朵白莲花在打什么算盘?”
“自然是拖延时日想方设法探查我们援军的虚实,然后再作最后的决定。”
“按我们给她布的迷阵推算,援军距我们只有百里之遥,耽搁半日大军就该赶到,所以一旦迟缓下来就会露馅,必须得一刻不停的追击,让她无法派出探马侦查。”
“追到什么时候为止呢?一直把他们赶回部落?”
“这倒不必,再追个三五百里就差不多了,你带着前锋营接着追吧,安排一千人马休整行进,后半夜赶上来就行了,然后再如昨夜一般去骚扰敌营,今天敌军更加疲惫,可以把动静闹大一点,冲进去杀杀人放放火。”
“那咱们还用提防他们来劫营吗?”
“得看白天追击的情况,扎营时你要都觉得再也无力上阵了,那就踏踏实实的睡觉吧,敌军的体力比我们还要差,最紧要的是追击一定要紧,不能让他们有丝毫喘息的机会,我带大军会拉近与先锋营的距离,你一旦咬住他们的后队,咱们就狠狠撕下一块肉来。”
“明白了!”阿达尔再不多说,上马疾驰而去。
一直追到日暮,贺然期待的咬住敌军后队的情况一直没有出现,反倒是在一片丘陵区丝雅齐玛真的布下了埋伏,阿达尔追的太急陷入苦战,幸亏贺然率领的大军离得近,及时赶到替他解了围,设伏的两千敌军扔下了两三百具尸体迅速逃逸,阿达尔这边损失还要多一些,这令他大为恼火,又把一个千人队补充进先锋营在后猛追,可这些敌兵都是轻装快马,赶之不及了,一路上只杀戮了一些敌军掉队的羸弱之卒。
这一天又追出了两百余里,即便是这些常年生活在马上的汉子也有些吃不消了,下马之后两腿打颤几乎都站不稳了,贺然下午时分就扛不住了,不得不把大军托付给万夫长,自己带着四百侍卫放缓了行进速度,及至赶上大军已是夜幕深沉了,他强打精神让云野挑选些体力尚可支撑的子弟四下布防。
阿达尔苦笑摇头道:“我看大可不必了,咱们的人都累的爬不起来了,下午敌军掉队的越来越多,不会再有力气来劫营了。”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大意,你先去歇息吧,后半夜警醒点,后面那一千人赶上来后再搅扰他一个晚上,明天咱们看看能不能讨点便宜,过了中午你就别再追了,该回去了,我们已成强弩之末,随便一支突来的人马都能杀的我们全军覆没,不得不防啊。”
“好!军师身子娇贵比不得我们这些餐风露宿惯了的人,请先歇息吧,我等后面那一千人到了再去睡。”
贺然捶了捶酸软的腿,道:“真是受不了了,明**统帅中军吧,我与那去袭扰的一千人就留在这里作后队了,再跑一天我这条命就保不住了,你去歇息,我还能再撑一会,唉,你们草原打法这是能把人累死。”
阿达尔哑然失笑,道:“这哪是我们的打法呀,完全是军师的打法啊,一天追击两三百里的事情我做过,可连续几天这么追我还是第一次,以前追击少有劫营之说,现在可是黑白不得歇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
贺然也笑了,对他摆摆手,“去吧去吧,能多睡会就多睡会吧,咱们不能连个娘们都比不过,最好明天能把这朵白莲花摘到手。”
阿达尔哈哈一笑,起身去了。
贺然看了看一直在呲牙咧嘴的万金,道:“我以前屁股也磨破过,难为你了,睡一会吧,有事我再喊你。”
“多谢军师,小人以前还真没这么骑过马,此刻浑身都跟散了架一样,小人先告退了。”万金艰难的站起身退了出去。
此时云野进来禀报,警戒的哨卡都安排好了。
贺然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嗯”了一声,虚脱的躺在毡毯上。
云野见他累成这样,道:“二哥先睡吧,有我在这里盯着呢。”说着转身欲走,却听贺然叹了口气,他迟疑的又站住了,“二哥为何事叹息?”
“这白莲花真是难缠啊。”贺然发愁的说。
云野忍不住笑了,“这话该她说才是,可是我们一直缠着她不放啊。”
贺然又叹了口气,“我原来本想把她吓退的,可追了两天她仍无撤回部族之意,不用说,只要我们一撤她肯定会掉头追赶,所以我才说她难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