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澜公主怕他轻视云儿,忙道:“你别看它这么温顺,遇到危险时可厉害着呢,半年前在野外训练时,不知从哪里跑来两只黑狼,草原上的黑狼比中原的狼凶得多也大得多,豹子一般是不敢惹它们的,当时几个训豹的师傅慌了,雪儿吓得直往后躲,云儿却吼叫着扑了上去和两只黑狼打了起来,雪儿受了鼓舞这才跟着扑上去咬,那时它们俩还都未成年,在我们这些人的帮助下最终于把两头黑狼杀死了。”
“它居然比雪儿还厉害?”贺然望了望远处云儿藏身的灌木丛。
静澜公主用力点点头,道:“嗯!自那次后珠儿一直吵着要拿雪儿跟我换云儿,我跟云儿早就有感情了,所以没答应。”说到这里她脸上的笑容显出了几许顽皮之意。
贺然喝了口水,含笑没说什么。
一旦安静下来,二人相对而坐,气氛多少有些尴尬,静澜公主低头在草丛中捉了一只样似蚱蜢的小虫,摆弄了一会,歪着头问道:“你真的如传说中的那么神奇吗?我怎么看怎么不像,你和我想象中的样子可真是……天差地别,流星灯真的是你做出来的吗?真的是靠流星灯解了藏贤谷之围?”
“这些事你也知道?”贺然笑着问。
静澜公主俏脸微微一红,道:“这里许多人都是知道的,你大败王叔之后,有关你的一些事就开始在草原上风传了。”
贺然轻描淡写的把火烧顺、赵联军的事说了一遍。
静澜公主却听得很兴奋,“这么说是真的了!那你火烧西屏奇兵的事呢?”
“也是真的,那是我初次用计,现在想想还后怕。”
“你……能再说一遍给我听吗?”静澜公主稍显羞怯,仿佛觉得一再打听有些不好意思。
见她这样贺然反倒不好再敷衍了,这次讲的比流星灯一事要生动、详细了许多。
听完静澜公主眼中敬佩之情愈重,轻声赞道:“你可真厉害,第一次用兵就大获全胜,草原上的人多崇尚勇猛,殊不知用兵之道,智谋远在勇猛之上。”
“你懂得用兵之道?”贺然含笑问。
静澜公主俏脸一下就红透了,尴尬道:“我……我就是随口说说,我哪懂什么用兵之道呢,草原上也不太讲究这个,不像你们那么聪明。”
贺然不忍她受窘,收起笑容摇头道:“你这话说的不太对,草原之人心性质朴,这可是极大的优点,反倒是中原人阴谋诡计太多了,所谓大贤即大盗就是这个道理,越是心智多的人越是对世道为害最大的人,世上本纯净如水,是私欲加上心智把这世间搅成这般乌烟瘴气的。”
静澜公主皱眉思索着他的话,突然展颜一笑,抿着嘴鼓了鼓勇气怯声道:“你可就是大家眼中的大贤啊,你这么说岂不是……”说到这里生恐惹他不高兴,闭上嘴略略露出讨好的笑容。
贺然温和而笑,道:“你不必忌讳,我早就知道自己是最大的祸根,没有我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多战事。”
“不是的不是的!你……”静澜连连摇头,静澜公主沉吟了一下,恢复了娴静之态,慢声道:“别的我不清楚,可藏贤谷的事我是有所耳闻的,惩奸除恶匡扶正义这可是永远不会错的,你又不收什么税赋,也从未闻过你有铺张靡费之举,你这样要也算祸根的话,那这世上可就没好人了。”
贺然哈哈笑道:“你怎么听到的都是好事?我做过的坏事你难道一件也没听过?”
静澜公主没有笑,瞪着明眸道:“你都做过什么坏事?说来我听听。”
“这可太多,呃……,坑杀万余顺军降卒的事你知道吗?”
静澜公主皱眉道:“听说过一点,但不甚详细,这有什么不对吗?顺人去打你们,你们当然应该好好教训他们呀,就像王叔领兵去打赵国,本就是欺负人,吃了败仗如何能怪你们?所以我并不以此嫉恨易国与赵国,要怪也得怪王兄与王叔他们行此不义之战。”
贺然不得不对这个娇弱的公主另眼相看了,不想她竟是个极通达的人。
见贺然被自己说的无言以对,静澜公主微微一笑,问道:“你还做过什么坏事?”
“那可多了,我这一事都不知说哪件好了。”贺然一时还真不知该说什么。
静澜公主淡淡一笑,道:“是没的可说吧,我猜你这样爱民如子的人绝不会做出什么坏事来,可见大贤并非都是大恶。”
“这个论断你可下的太早了,有些坏事我是不好当着你的面说而已。”
“你要真作了哪里瞒得住?我为什么一件也没听过?是了,还真有一件。”
“是什么?”贺然眯着眼问。
“说你吃人,哼,一听就知道是造谣的,草原上有些人对你恨的牙根发痒,可编造这么没边没影的事太缺德了,我初时就不信,现在看到你的真人样貌了,就更不信了,你这样的不被别人吃了就不错了。”她说着掩嘴浅笑。
贺然只觉腹内一阵微痛,惨然道:“这并非是造谣,我在西屏真的吃过人肉。”
静澜公主花颜立变,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退,“当真?!”其实她已经从贺然神态上看出他并非说笑。
贺然察觉出腹内之痛一闪即逝,稍稍安心了一些,黯然道:“当时虽迫于形势,可终究是吃了,而且……所食之人亦是因我之故而被杀的。”他的语气不像是在讲述更像是在忏悔。
“你……真的……”静澜公主眼中有了惊惧之色,继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