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劲出发后的第三天,贺然正在帐中不安的等待各方消息,孔林那边让他担心,何珙那边让他忧心,王劲那边让他悬心,许统那边让他揪心。
这是一盘看起来支离破碎的棋,下好了万事皆休,下不好就万劫不复了,好在事先有充足的准备,许统那里粮草一时还不用担心,可算来也不能撑太久,一个月内不把他救出来就该出大事了。
这时红亯进来禀报:“赵王派使臣来了。”
贺然眉峰一动,吩咐道:“有请。”
很快,一个人被带了进来,贺然一见,笑道:“原来是故人,路大人一向可好?”来人却是赵慜的一个侍臣路亢,贺然认得此人。
路亢躬身施力,道:“路亢拜见军师。”
“免礼免礼,坐下讲话。”贺然显得很是亲切,等他坐下后,问道:“赵王派大人来此不知有何赐教?”
路亢一脸苦色,道:“我王深为当前局势苦恼,想邀军师阵前把酒,消除此中误会。”
贺然跟着苦笑道:“不瞒大人,我也正愁烦呢,赵王既有此意再好不过,不知定在何时?本军师谨遵王命。”
“军师既无异议那半个时辰后就可,我王孤身相侯。”
“好,半个时辰后我单身前往。”
路亢不复多言,起身告辞而去。
事起突然,一众将领闻讯后皆赶来商议,诸方猜测赵王之意,有的认为赵王是想和解了,有的则怀疑其要行稳军之计,还有人担心会晤有诈得多加小心。
贺然只是吩咐他们守好营寨,不管赵王打的什么主意,既然提出会晤那事情就有转机,他真是不愿跟赵军拼个鱼死网破,那样就算打胜了大军折损也必然惊人,这对易国绝没什么好处,打的赵国无力再战只能让顺国等坐收渔利。
红亯不待吩咐就带着众亲卫去阵前查探了,过了一会回来禀报道,赵人把几案设在了最开阔之地,距两边远近大体相当,不虞他们会设伏。
贺然摇摇头道:“赵王还不至于用此下作手段,你们不用为此担忧。”
话虽如此,红亯等人可不敢怠慢,众侍卫皆跨骏马列于营寨最前沿,持弓搭箭时刻准备着冲出去救护军师。
时刻将到,贺然骑了踏风来至营前,远远望见赵王正缓步朝这边而来,他遂也下了马,缓步朝两箭之地设好的几案走去,将至时他加紧了脚步,赶在赵王之前来到几案边躬身而侯,依足了礼数。
赵王以手相搀,满面含笑道:“军师太过多礼了。”
入席之后,赵王执酒壶先给自己倒了一樽,尽饮以示无毒,这才道:“军师当不疑寡人吧?”
贺然连连摆手,取过酒壶在两个酒樽中满了酒,举樽道:“外臣祝大王万寿。”
对饮过后,赵王放下酒樽,脸上露出责怪与疑惑之色,道:“军师啊,你我相知已久,客套的话就不说了,请军师见教,这到底是为何啊?寡人一片真心邀请你们共卫天子,怎么……怎么大将军突然就对我们发难了呢?寡人万没料到啊,盟约尚在,这该不是军师早有筹划吧?”
贺然心中暗笑,脸上却也是一片懊恼,道:“大王哪里话来,臣也是猝不及防啊,接到大将军快马急报时我也懵了,其言道有消息称朝都之围已解,西屏早就撤军了,认定大王这是用计坑他孤军深入,我虽不信,可战事已起,只得仓促起兵去解救,这连日来我焦头烂额,早就想问问大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将军所说的消息我已经多方核实了,西屏确早已撤军,联想到先前关塞紧闭,不由不让臣怀疑是有人在故意不让我们得知真相,非是臣等多疑,只是这事情太过蹊跷了。”
赵慜不胜其烦道:“也难怪你们生疑,当初派使臣去时,我这里得到的消息一直是西屏在昼夜攻打朝都,军师当知道地隔数千里,传递消息难免有所耽搁,其间还有懒惰的驿报觉得西屏既已撤军就平安无事了,延误了许久才把这消息传回来,寡人已严惩了这班误事之人,不过就算得知西屏撤兵了,寡人料想他们一定会去而再来,贵国大军既然已在路上了还是应该前往增援,因有此考虑所以就没急着通报易王,谁知我这一疏忽……,唉!先前闭塞边关确是为杜绝乱民逃到贵国生事,不想这些事连在一起惹出了这么大的灾祸,寡人之过啊!”
贺然故作吃惊道:“竟全是误会?!”
赵慜苦笑道:“战事一起,群臣皆言易人无信,此番是蓄意而为,寡人虽不疑易王与军师,但一时四处边关皆告急让寡人心寒如冰,匆忙间顾不得许多,只得急调各处兵马来援,军师啊,连顺军都一同来攻,这……呵呵,未免太过凑巧了吧?”
贺然叹了口气,道:“天意弄人啊,顺国先前数次派使臣来邀我们伐赵,我王自不肯行此不义之举,所以臣暗调兵马于神牛城附近,寻思着一旦顺国动兵,需要时可帮大王一把,谁知道这边突然出了乱子,情急之下臣只得一边调兵救援大将军一边命屯驻在那里的兵马出动施压,顺国肯定认为这是千载良机,所以毫不迟疑的就动手了,说心里话,臣得知顺军动向后还暗自感激呢,大王可不要怪臣,处于当时那种局势臣只能先求自保了。”
赵慜点点头,一脸严肃道:“怪不得你,这真是天意弄人啊。”
贺然很是享受这种一本正经说瞎话的气氛,遇到赵慜这样的高手更是难能可贵,两个人居然把一场两方都蓄谋已久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