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惊天动地大声嚎哭,一时间鼻涕眼泪横流。因为哭得太用力,她的小脸涨得通红,满面惊惶,宛若天塌地陷了一般。
皇帝第一次和五岁大的小屁孩进行如此长时间的谈话,对小孩子的逻辑思维他真是不大了解。眼见长乐刚才被烫了都能倔强忍住的眼泪此时却哗啦啦狂涌出来,言语也全无伶俐,颠三倒四、不知所云。他在啼笑皆非的同时,心里倒慢慢漾开几分暖意。比起那些成年以后还不让他省心的儿女,小屁孩的感情无疑真实直接得多。
七喜回来时,长乐已经止了哭声,却在不停打嗝,皇帝端着一杯茶试图喂给她喝。玉儿也被召进了御书房,手里捏着刚擦了眼泪的热帕子,眼巴巴地瞧着小公主。
“皇上,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吃什么东西噎着了不成?”七喜陪着笑小心翼翼地问道,随后把一个长颈壶式玉瓶轻轻放在龙榻上的矮脚方桌上面。
七喜服侍皇帝三十多年,从来忠心周到。没有外人时,主仆二人说话并不拘谨。皇帝嗐了一声,苦笑说道:“朕不过玩笑似的问了她一句话,她就哭得声哽气咽,打嗝不止。”
“皇上,小孩子家家的实心眼,您说什么话她都会当真。”七喜虽不知道皇帝说了什么玩笑话,但能把公主吓成这样,肯定不是好听话。
“也对。”皇帝轻拍长乐的后背,用手指拭去她颊边泪珠,低叹道,“现如今,只怕唯有这孩子会把朕的话字字当真。稚儿赤子之心,难能可贵!”
有比较,才有差距。皇帝瞧瞧满目依恋的小女儿,再想想那些表面孝顺、心中却不知道在盘算什么的儿女,不由自主把长乐抱进了怀里,然后亲手给她涂抹玉颜膏。
长乐与皇帝老子的第一次正面对话,貌似是她仗着年纪小、容易取信于人的优势而胜出。不过经此一役,长乐越发感觉皇帝是个异常难缠的对象,因为他拥有世上最大的权力和与权力成正比的疑心。身为一个活了两世的人,我们聪明伶俐的长乐当然知道在社会上行走那是一定要必备几大法宝,1、堪比牛皮的厚脸皮必要时可以不要脸2、学会装傻充愣那是必须的;3、可以有等到水滴石穿的耐心看谁先耗死谁。4、死道友不贫死道友、和自己关系好的人那是拿来干嘛的?那就是拿来用的。和自己关系不好的,那就是拿来出卖的。毕竟如果不想在激烈竞争的中被社会淘汰,又想比别人过得更好,那么就要尽早适应环境,并且快速蜕变。高压总是能够使人快速成长。
长乐可不想被这个残酷无情的皇权社会淘汰出局,为了更快更多地消除皇帝的戒备与疑心,她只有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天真无害。这是攻克当下目标皇帝,有针对性的工作方法之一。滚在榻上,抱着皇帝的御枕乱蹭,她貌似玩得不亦乐乎。
皇帝见长乐颊边刚抹了玉颜膏的地方又被蹭得发红,不禁摇头失笑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刚才还哭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呢,转眼间又当什么事也没有就能玩得如此开心。于是轻声哄道;‘乐儿,来,父皇再给你抹些玉颜膏。”
七喜忙陪笑道:“可不是吗?一个人也能玩得这么乐呵,可见公主心胸宽广、开朗豁达。”此时长乐正好把头都埋进了软绵绵的锦缎枕头里,听到这儿实在忍不住飞快地翻了个白眼。小孩子的心情本来就是多变的,怎么就和“心胸宽广、开朗豁达”给扯一起了?这个七喜拍马屁的功夫实在是无人能及啊,估计最少也是个宗师级别家伙啦~
不过皇帝倒是很赞同七喜的话,连连点头,确是没有打算就这个话题再接下去。他扭脸看向站在一边的玉儿温和地问道:“公主昨晚睡得可还安稳?早膳进得香不香?服侍的宫人妥不妥当?”
玉儿急忙跪倒磕头恭敬的回答道:“启禀皇上,公主昨日受惊不小,翻来覆去好久才勉强阖眼,睡得也不大安稳,仿佛有梦魇。早起公主刚要用膳,恰逢几位娘娘前来看望。公主不愿让娘娘们等她,便只用了些点心,不曾正式进膳。服侍的宫人是贵妃娘娘送来的,很听贵妃娘娘的命令,服侍起来并无大不妥。”
“你起来回话吧。”皇帝微微皱眉,听明白了这个玉儿的话中意思,此时不由对这个宫婢又高看了一眼。这些话虽然是听起来中规中矩的,好像不过只是就事论事。然而认真想想,不难发现其中隐藏着的诸多不满。
对谁不满?自然是李贤妃。为什么不满?当然是因为李贤妃怠慢了公主。皇帝深知玉儿对岚清公主的维护呵疼,但是此时这个宫婢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将这些不满情绪流露出来,那么这事情儿肯定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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