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姬瑜梁见过郡主。”
姬瑜梁正是宫廷第一御用画师,年过半百,精神却还是不错的,下鄂一小扎白花花的胡子,一看就是典型的迂腐学者一个。
“听说姬先生是宫中最好的画师,尤善人像,曾帮众多位公主画过画像?”温凌一边锉着指甲,一边漫不经心地道。
对面的老头听到温凌明显称赞的话神色里也微露了一丝得意之色,背也不由得向前挺了挺,“郡主谬赞了,臣不过克己之责而已,若郡主要臣效劳,臣不胜荣幸。”
温凌轻“哦”了一声,又道,“既然如此,那么本郡主如此貌若天仙,想必要画起来更是毫不费力了。”
姬瑜梁抬眼看了看温凌,嗯,确实有倾国之色,他自信除了他,朝中无人能画出如此美人的神韵。
“姬大人,你也知道本郡主向来久不耐坐,这一次么,本郡主想一次把要用的全画完,以后再有什么事情需要本郡主的画像,本郡主也不必再劳动先生了,想来姬先生如此自信,画个五六幅不是问题吧。”温凌微笑道,笑容如轻风拂柳。
可姬瑜梁可是清楚的很,这回要画的可包括太子选妃的画像,这是画画不是印画啊,一口气弄个五六幅出来?这是外行人才想得出来的事儿。正想反驳,只听温凌又道:“姬先生看到桌上那柱香不。”
姬瑜梁抬头,只见案桌上一柱清香,只细得跟鱼钩似的,心下不觉疑惑。
“姬先生开始吧,时间无多了。”
姬瑜梁大吓一跳,不会是要他在这柱香的时间里把画画出来吧。这怎使得?
“郡主,臣下真的无能在如此短的时辰内……”
“还不开始?”温凌不知打哪抽出一把菜刀来。
姬瑜梁心下一颤,听闻此女剽悍非常啊,还是不要得罪的好,要是那菜刀不小心飞过来了,皇帝也不会为了他一个画师得罪定国公,连忙抽出画纸和毛笔,开始运笔如飞。
画了一小会,只见那温凌郡主一会儿要吃茶,一会儿说饿了,还好姬瑜梁已经惯画人像,已经不需要只盯着人画了,但一柱香的时间内画五六幅却是不太可能。
“姬先生画得不太好,这里应该这样。”温凌干脆跳到姬瑜梁的面前来,对着画像指指点点的。
姬瑜梁心中很是恼怒,但却也不敢得罪,只作没听见。
“姬先生可知,本郡主前天拿这菜刀把爹爹最爱的蓝田玉印砍成了碎片。”温凌的声音像幽灵一样飘来。
姬瑜梁手下一抖,笔下更快了。
接下来温凌就一直在旁边指指点点,只差没亲自下手了。
画像一出,果然是“貌不惊人死不休”。
温凌似乎很满意。
拿起毛笔,大笔一挥,画像上面多了几颗“大痣”。
“很好,这幅画就送去太子东宫吧。”
姬瑜梁吓得伏倒在地,“郡主三思啊”!这要是皇上见了,可是欺君大罪啊!
“莫非姬先生觉得我这画像不美么?”
冤枉啊,当着她的面,就算是丑若无盐只怕也无人敢讲。
“可是……画像上面不小心……多了几滴墨汁。”他可不敢说她是故意弄上去的。
温凌拿着手上的菜刀,在上面吹了口气,那刀锋处更是寒光闪闪了,“难道先生以为皇上会为本郡主不小心滴上去的几滴墨水而怪罪本郡主么?”
姬瑜梁一听心下暗苦,陛下当然不会怪罪这位尊贵的郡主了,但他一个小小的画师可没那么大的面子啊。
可他不敢说。
“好了,你下去吧。”温凌凤眼微眯,下起逐客令来。
“小桃,让人把这画像送到太子东宫去。”横看竖看,这画像都完美得另人无可挑剔。
小桃满心迟疑,这画像实是——
这画像若是贴在城门,她怀疑城外的人都不敢进城里了,要是碰到真人,还不吓死啊!虽然她只是一介下人,但小姐待她们,从来都是不薄的,太子,多少女子梦寐以求以求,而且,小姐的年纪——
思前想后,小桃忍不住出声提醒了句:“小姐,你今年……年十八了……”
这个年纪在京中富贵人家,除了容貌太羞于见人的,哪个还待在闰中?按现代的标准——剩女一个。
温凌轻叹了一口气,这些小婢对她极为忠心,也是一番好意,她如何不知?可是她们不会懂她的心思。
不为权贵,只作富商。这是她此生最重要的原则。
“去吧。”她轻道。
小桃只得领命而去。
只此一画,温凌的丑容足以名动京城。
“小姐……”婉然也想说些什么,可终于没说。
温凌把她们都挥退了下去。
收到画像后的太子府。
“佛祖啊,这是郡主?太……太可怕了!”这个样子当太子妃?要是让天下人知道,可不成了个大笑话了,看到画像的老嬷嬷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六殿下看的女子是最多的了,就请六殿下来看看吧,不知六殿下觉得怎样?”另一名宫装妇人,看起来四十来岁,头戴金步摇,身披牡丹衣,雍容华贵至极。
被唤作六殿下的男子正是当今皇上第六子,刘楚晨。只见他长相相当俊美,身上一袭锦衣,用的是京中最好的蜀锦,连扣子也是金线绣,神情里满是满不在乎,闻言“啪”的一声打开了袖中折扇,扇镶金边,扇上泼墨桃花,上题一诗,“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