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乃意目光浅淡地望着试图说服自己的青芽,她心中越发觉得,眼前这个聪明却有些自卑的女子,其实个性十分柔韧而坚强,又极为擅长察言观色。
任乃意知道,青芽不会是池中之物。
“好。我便随你进宫一趟。”良久之后,任乃意望着青芽浅浅开口道。
青芽欣喜万分,拉起任乃意就要往外走。
任乃意不禁好笑,她连忙缓住青芽,然后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素青色便服,“青芽姑娘,总可以容我换身衣裳吧?”
青芽一听,顿时羞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连连道,“对,对。是我太心急了。”
半个时辰之后,任乃意随着青芽来到云国皇宫的时候,云子恺正坐于书房之中与左右两位丞相议事。听到青芽说任乃意来了,原本烦躁的心绪瞬间变得欣喜开怀。
他连忙让青芽带任乃意进书房。青芽微微一怔,看了一眼对面脸色微微阴沉的两位丞相,有些不确定地小声在云子恺耳边问道,“皇上,这恐怕不合规制……”
任乃意知道她在顾虑什么,却好不在意,浅笑开口道,“无妨,朕这书房极大,让她进来坐着,外面天寒。”
青芽便转身离去。
原本争吵的不可开交的左右两位丞相听了云子恺的话,有些奇怪了獠永玫拇汗猓暗想,这四月的天气哪里天寒?
正想着,他们便看到一个浅绿色的倩影缓缓从门外走进来。云子恺看到浅笑盈盈的任乃意,唇边随即便泛起一丝宠溺的笑容,却不与她说话,只是指了指一旁的小桌案,让她自己寻乐子。
任乃意颔首,走到桌案前,看到上面正铺着一卷《洛神赋图》,画卷之中,只见站在岸边的曹植表情凝滞,一双秋水望着远方水波上的洛神,痴情向往。梳着高高的云髻,被风而起的衣带,给了水波上的洛神一股飘飘欲仙的来自天界之感。她欲去还留,顾盼之间,流露出倾慕之情。
任乃意被那画中的缱绻情意所吸引,她随手提起一旁的画笔,便开始极为耐心的临摹,这时耳边忽然传来左丞相李敬之低哑的声音,“皇上,公主与靖国七皇子既然即将大婚,这正好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可以进一步缓和靖国与我云国的关系啊,依老臣之见,这公主的嫁妆定要精心准备才好。”
右丞相司马钦听了他的话,立即冷哼一声,“文福公主乃我堂堂大云国嫁公主,应该是他们靖人来主动与我们示好,何事变成我们云国需要借由公主的嫁妆来讨好靖人了?!”
“靖人的铁骑兵士如何神勇,司马丞相应该比在下更为清楚,若是不小心得罪了靖人,您的独子司马佑可就永远也回不来了。”
司马钦,“我司马家的孩子一片赤胆忠诚,只要能将靖人的铁骑赶出云国,死又有何惧?!总比那些贪生怕死,卖主求荣的鼠辈来得光彩!”
“司马丞相这是要全云国的百姓为你儿子陪葬?!”
“总比某些卖国求荣之人要强上数百倍!”司马钦冷冷地驳斥李敬之。
云子恺头痛地扶额冷望着他们二人争执不休,自从云子恺下令割地赔款之后,这二人便时不时来他面前争吵不休,一个主战,一个主和。两人都各持己见,丝毫不肯退让。
云子恺索性保持沉默任由他们去吵,他微微转头,目光望向一旁埋头临摹画卷的任乃意。
这还是云子恺第一次见到任乃意如此安静稳妥地坐在自己的书房之中,轻软乌亮的发丝被她用一支简单的芙蓉玉簪松散地盘在脑后,偶尔有几缕滑下来,闲闲地落在她白皙中迷人光泽的美丽脸颊旁,水眸轻垂,长而卷翘的睫毛时而忽闪,仿佛两只翩然轻舞的蝴蝶,迷人而灵动。
一丝着迷的温柔笑意缓缓从云子恺的唇边溢出,耳边恼人的声音也仿佛渐渐离他远去,偌大的书房之中,仿佛只剩下他与任乃意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各坐一角,彼此做彼此手中的琐事,可是心中却又怀揣着一分隐秘的喜悦。
倏地,他从座椅上起身,抬眸轻扫了一眼李敬之和司马钦,低声开口道,“两位丞相的意见,朕会仔细思量,你们跪安吧。”
两个人于是不甚情愿地跪安退出书房。
任乃意见他们离开,这才从画卷上抬起头,一只手闲闲地撑着脑袋,笑望着云子恺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这里是菜市口呢。”
云子恺失笑,就连一旁的青芽也被她任乃意的话逗得掩嘴轻笑。
他踱步走到任乃意身边,看了一眼她临摹的画,脸上的笑意更甚,“若是顾恺之还活着,看到你将他的画作临摹成这般模样,大约也是会被再次气死的。”
任乃意却不以为意,理直气壮地回他道,“这才叫创作,你懂不懂?我要是画得与他一样,那我也能百世流芳了啊。”
云子恺宠溺地戳了戳她的脑袋,“你呀,道理总是最多。”
任乃意笑睨他一眼,道,“谁说的。比起说道理,你那两位老臣子可比我强多了,一套一套的。云子恺,我可真佩服你,居然能忍他们这么久,换了是我,耳朵里一定早就生茧了。”
“你如何知道我没有生茧?如今我的听力都大不如从前了呢。”云子恺与她玩笑道。
“那你决定要听他们的建议吗?”任乃意望着他问道。
云子恺走到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