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神佑道:“加太多料,就尝不出原本的味道来了呢。干嘛要习惯旁人呢?你爱喝什么,就喝什么。”
此言大合唐仪的脾性,抚掌着:“正是,正是!重煮了茶来,不要加这些乱七八糟的!”
蔡氏道:“只怕味苦。”
颜神佑道:“凡食苦味,必有回甘。正好给阿爹醒酒,晚来好与伯父再喝下一场。”
唐仪大笑。
蔡氏也笑道:“正好。”
于是重煮了茶来,这一回虽然还有茶渣,味道倒与颜神佑以前喝过的很像了。她慢慢品着,招娣也有样学样,喝了两口,招娣先住下了——确实略苦。停得片刻,招娣道:“咦?果然是有些甜的。”
女孩子们就饮食聊了起来,期间,颜神佑抽空看了六郎一眼,只见他正跟唐仪的儿子在一处说话呢。六郎努力板着脸,装成个小大人儿,认真地解答小舅子的各种小苦恼。比如“总是被女人摸脸,肿么破”,颜神佑憋笑憋得肠子都要打结了,一看招娣,也是忍得特别痛快的样子,两位好摸人脸的怪女人抱在一起笑个不住。
姜氏与蔡氏便说些育儿经,蔡氏原本对于颜家并非世家的遗憾,如今已经淡得看不见了。倒不是颜家大手笔的干股红利起了作用,而是颜肃之上升的势头,让蔡氏看到了颜家兴旺的前景。
唐仪和颜肃之在一起,就是取笑人,某某纨绔是白痴,某某中二把谁谁家的人给揍了之类的。唐仪还拍胸脯保证:“你迁府那一天,我一准儿带人给你热闹热闹!”
并无一人提及什么盐场之事,仿佛这事儿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饭罢,颜肃之一家果然留下来住了。蔡氏原本收拾了客房出来的,结果唐仪硬拉着颜肃之往书房里睡去了,招娣与颜神佑又投契——其实是一起吐槽弟弟,两人都是长姊,比弟弟大好多岁,正有共同语言。唐仪的儿子对六郎好像也很喜欢。
干脆各人寻各人了(……),做客做到这个份儿上,根本就是“合同为一家”了。两家人却都觉得这样也不坏。
颜肃之也没从唐家搞一个人来给他当县令——没有合适的——颜神佑认为,最后一个县令的名额,应该给颜肃之以前的师友,最好是无牵无挂的。这样才能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割地为王的事业中来!哪怕捞不到一个县令,也好给六郎捞个好点的老师。
这个人选,就不是颜神佑能够决定的了。毕竟,这些人颜肃之比较熟。国子监里纨绔不少,用功读书的人也不是没有。国子监里没有,太学里还能没有吗?总有一款合适的,就在于有没有发现的眼睛了。颜神佑一个小女孩子,目下是无法与这两处俊彦接触的,这件事情,只能由颜肃之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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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唐家出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蔡氏又留了一顿早饭。
虽然是正月,好多衙门都处于半放假状态,唐仪是负责禁宫安全的,却不能总是脱岗。颜肃之吃完早饭,陪唐仪去上班,直到送出长宁坊,才转回来接了老婆孩子回家。
到了邰阳公府,颜孝之已经去上班了。一家四口见了楚氏,回禀了见闻。颜肃之也没遮掩,直说了将姜云也抢了去做县令的事情。楚氏道:“外面的事情,你们自己拿定主意便好——往亲家下个帖子,约个日子,将家分一分罢。推让了这些日子了,也该有个决断了。”
颜肃之答应一声,听楚氏又说:“便在后日罢。那个时候,你们的袍服也该齐备了。新府业已建成,分过了家,正好搬过去。总不过好人已经搬了,这里还在拖拖拉拉。”
颜神佑心里一算,也是,已经推让了这么多天了,兄友弟恭的好名声已经传出去了,再推辞,大家都有审美疲劳了。再者,归义还等着她爹回去呢,总在京里耗着,像什么呀?颜神佑倒是相信,楚氏一定会从大局出发,至少是面子上做得十分光滑,无可挑剔。
这是不用说的。
颜肃之写了帖子,颜孝之与颜渊之也写了帖子请了楚丰并各自岳家来做一见证。开会的时候又彼此推让了一番,最终,楚丰做个主持人,除开已经分与两个小外甥的一千部曲之外,每人又各得一千,余下的四千户全是长子颜孝之所有。颜家那个坞堡,也归颜孝之主持。
其余颜肃之表示不需要了,他已经有了封地、有了府邸,什么田宅就统统不要了。颜渊之也推让,道是也做官了,并不在意这些。
最终,两兄弟各分得一处京郊小庄,颜渊之另得一处京中宅子,兄弟俩又各有京中两处铺面。楚氏命开了家中的仓库,与他二人每家十万贯钱、千匹绢,千斛米,各人房中之细软都归各人。三家约定,每年祭祀的时候还是要到长房这里来。
三兄弟也都不在乎这些了,没一个争的,最终都画了押。颜氏也被唤回来旁观,自家兄弟团结,她在夫婿面前也十分有面子。
接着,便是要给父祖上香、扫祭,告诉他们,儿孙有出息了,开枝散叶,分家了。
这些事情搞定,二房便开始着手搬家的事情。楚氏且不令四房搬出:“分家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因开府赐宅,不得不为之。你们又将要往归义去,何必再搬来搬去?且住下。”
颜渊之一想,也对,将才拿起来的包袱皮又放下了,请示过楚氏,他去给二哥帮忙去了。
颜肃之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