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将军府回来,一路恍恍惚惚,我真的很想笑着骂我自己,你丫的都没有心又哪里来的心烦意乱,白日梦做多了自己唬自己呢吧!可是笑着笑着我就笑不出来了,摸着心脏跳动的位置,明明一切如常,明明时日不长,面对离别,心中那份既沉甸甸又酸溜溜,既苦涩又隐晦的情愫,是什么呢?我不懂,这样的感觉我不应该拥有,亦不愿也不敢触碰。
我就这样纠结的在街上游荡着,找了一家酒肆刚坐下,对面就坐下来了一个熟人——燕国相师。“你也来喝酒?”向酒保要了一壶酒之后我问他,他点头说是。我给了他一个酒杯,满上,“给我喝了!”说完我自己也满上一杯下了肚。凡间的酒很少有凡间的酒很少有酒劲浓烈的,比起魔界的云中烧差的太多,我就这样和那相师一杯一杯的喝着,交谈甚欢,最后相师不甚酒力倒在桌子上酣睡去了。我提着白玉瓷的酒壶遥遥晃晃上了街。
我醉了么?我问自己。我没醉,我很清醒,我还能清楚的知道我在哪里,又该去向何处。不,我醉了,我醉的不知哪里能容的下我慌乱的心,亦不知如果我心乱之后重新来过,我是否还会有当初的毅力和能力坐在现在魔界二当家的位置。当初靠着无心能力步步高升,想起那时与魔兽争斗的场景,我至今不能释怀。
醉了还是没醉,我已经不清楚了。我捞起酒肆门口堆放的成坛的酒,开了封,仰着头从头顶浇灌了下来,这样下来似乎清醒了一些。中秋的夜已经寒凉,加上清凉晚风,我这一身酒水站在街中,不免要打寒战。可是酒劲上来后,腹中像有一团温热的火在燃烧着血液,便也不觉得冷了。
言一找到我的时候,天际即将破了黎晓,我走在街道上步履阑栅,一身酒气,刚换上的白衣长衫褶皱不堪,花子邋遢也不过如此。有言一在,我卸下了所有的防备,我很困,我想睡觉,睡着了,就什么都不想了。我不知的是,这一疏忽,差点害了言一。我本以为只有燕国相师对我的身份感兴趣,却不知,暗中还有多少人对我虎视眈眈,或许那燕国相师也是知道的,不然怎么会深夜出现在酒肆中与我举杯同饮。
再提起此事时,青吟已是一身红装,走路有些踉跄。我笑着摇头将她扶住,说你有些醉了。穿着嫁衣的青吟很美,火红的嫁衣精美的簪饰,华贵大气,又透着妖娆,即便是女子也要羡慕上三分。“呐,仟彩,你还记得那个燕国相师么?那次你在凡间酒肆喝醉睡得不省人事,若不是他折了寿命出手相助,你早就被那些心怀鬼胎的相师术士大卸八块了。呐,仟彩,再遇见一定要报答呀,虽说人心隔肚皮,可那个相师一定是好人。”新郎官黑着脸过来将青吟揽在怀中,向我和四弟敬了一杯酒便离开了,四弟感慨,如果当时你留下来,或许就不会在长白山孤等了如此多年,哎~~
八月十五的中秋月圆夜,我洗去了身上的一身酒气,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卫国皇宫中守卫严密,我坐在皇宫外编织这阵法,从两更坐到三更,从三更又等到四更,满月都偏了西。一身玄色长衫,银色的裹边,满头华发束起,隐去了身形,进入了皇宫之中。前半夜,皇宫之中歌舞升平,姬元宴请大臣共度佳节。人多,就免不了鱼龙混杂,免不了鱼目混珠。
这些相师术士为进皇宫真是费尽心思,着男装女装的都有,法器更是五花八门,双手捏诀,将法术都反弹了过去。那些相师术士个个出的都是狠招,这样的法力反弹,受伤最轻的也是当场吐血了。手中不停又捏了一诀,那些喷礴而出的血自己漂泊流动,在空中剧集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图标。这一切我都刻意的不把动静弄大,所以到现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依旧没有吸引到禁卫军的注意。我在等,等黎明时刻。血红的图标随着时间慢慢成为金黄色,猛的一下金光大绽,如烟花一般消散。留下淡淡的紫气环绕,油走,在皇宫的一座假山后面撕开了一道空间裂缝。这一动静不小,把禁卫军全部吸引来了,层层叠叠的人墙阻挡。对于魅来说,想走,谁都留不住。身形一动,只留下串串残影,不见真身。
“她在后面!”众人回首,华发束起的不正是刚才不见得那位么?
“定!”一指隔空而点,从指尖荡出一圈圈涟漪,众人便不能动弹了。我转身,身后是一条撕开的半人高的空间裂缝,里面隐隐可以听见野兽狂吼,我站在它面前,衣衫吹的哗哗作响。走近它,被一股劲风吹的后退几步。远处马蹄声疾,我回头而望,只见一匹浅褐色的骏马,一位白衣蝎。远处传来鸡鸣,天,将破晓了。
一只手掌向上撑过头顶,我用一个晚上编织出来的巨大繁琐的阵法在我身后显现,泛着淡淡的荧光,一笔一画的勾勒。再次抬脚走向那人间界与魔界的空间裂缝,耳后呼呼生风,有一个声音大声的呼喊着我的名字:仟彩!
发带断了,一头银丝飞扬,我没有回头,毕竟时间从来都是不等人的。我跨过那道裂缝,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回头,看见了身后已经完全形成并且生效的阵法,和已经慢慢闭合的裂缝,还有那被阵法阻拦双目赤红的白尚岩,四目相接的一刹那,我似乎无法直视他的目光,只是错开眼的功夫,我便被空间漩涡吸走,旋转的我头晕脑胀,什么都不想记起。
可偏偏我能记起,又记得那样真切,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