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的心是铁打的。
“你就是跪死,跟我也没关系。”她绝然地走了,回到了思晗居。
第二天,楚昱特地派下人通知她,宋亭雪在雪地里跪了五个时辰,也就是现代人说的十个小时,冻僵了,被抬进下人房,大夫已帮他看过诊,手脚失去知觉太久,冻成死肉溃烂,要截肢。
庭院里,君无菲站在梅花树下,欣赏着开得正艳的梅花,凌寒独自开,虽然只是一种植物,还是有让人佩服的品质。
远远地,楚昱望着她,一袭白衣的她迎风傲雪,及腰长的青丝随风飘扬,虽然穿着厚重的冬衣,仍凸显出格外窈窕的身材。
她就像是梅花仙子,清雅脱俗,气质高贵,不似人间所有。
多看她一眼,楚昱就多为她痴迷一分。
走到她身后,无法抑制地拥住她的腰,“小晗……”
她身躯僵了僵,“宋亭雪的事我知道了。”
“一个下人而已,不足为道。”他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过了一天了,你考虑好了么?”
“你知道我会考虑?”
闻言,他唇角泛起笑意,“你一向不会拒绝我的要求。”除了不肯同他上床。但她也抗拒不了多久了。等拜了堂,她就没理由不圆房。
她转过身,美丽的眸子定定盯着他俊美斯文的脸,“你就真那么想我救他?”
“不是救他,是为将来搅乱天启国政铺路。”他眼里又浮现野心,“要是能掌控天下,睥睨世人,你说多好!”
她不是不赞同他的野心,而是觉得他大宛国皇帝都还没当成,就想着吞并天下,有点好高骛远,“以前,你不是这样。”
“在现代是没机会。天知道我多辛苦才撑起黎氏集团,那么苦痛,最终丢了性命,也没见什么成就。”他唇角浮起意味深长的笑,“在这里不一样。我可以得到大宛国的江山、可以得到天下,为什么不去争取?”
她表情淡然若水,“那么,在你心里,天下江山与我,哪个重要?”
没料到她会这么问,他愣了下,皱了皱眉,“二者并不冲突。你问这种话,反而让我觉得你不成熟,太过妇人之仁。”
她不生气他的言词,“也就是说,江山之于你,比我重要了?”
“当然是我的小晗重要。”他抚了抚她绝美的面颊,“傻瓜,我把江山夺来,就是要送给你。”
“我若不要呢?”她要想的只是一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纯粹爱情,要那个男人事事以她为重。
“那我就把江山扔了,跟你私奔。”他又次将她抱入怀里,不让她看到他深邃异样的眼神。
她并不信任他,却点了头,“你说得对,我的医术不救人确实可惜。”她觉得没有必要再为他而坚守,她的黎煊,是真的成为过去了。
他心头一喜,搭握她的肩,低首瞧住她,“这么说,你愿意救欧阳煊了?”
“愿意。”她点了头。在婚礼之前,除了陪睡,叫她做什么都可以,当然除了虐待或伤及她与小宝。她愿尽所能补偿他。
她的目光深深地凝视住他,神情满是歉意。
他有点慌了,“小晗,我不喜欢你现在的眼神,像是在对我说抱歉。”
“是抱歉。”她无法嫁给一个不信任、已经没有感觉,没有爱,却又最熟悉的陌生人。大婚之前,她会设法逃婚,到那之后,他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会恨她一辈子。
但她亦无可奈何。
因为是他,因为二十多年的情,她已经让自己陷入善良到可笑的境地,去嫁给一个不想嫁的他,让自己苦恼。
换作是别人,她根本不屑一顾。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就让她再拥有几天的友情。对,是友情了。她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却说,“抱歉让你多等了一天,我应该昨天就答应你的要求。从此,我君无菲想救人,或不救人,全凭心情。你既然没死,那我那个因你而再不救人的誓言,确实该废了。”
“小晗,你真好。”他欲在她唇上落一唇,她却率先迈开步子,“我去医治欧阳煊。”
他跟在她身后,“我陪你。”
西北角院落的厢房里,君无菲站在床沿,低头看着床榻上的欧阳煊。
他面色发紫,双颊深深地凹陷,掀开被子,见他手上身上各处的肌肤也全是青紫色,瘦得不成人形,只剩皮包骨。
“很难想像,他是昔日意气风发的睿王,对吧。”这句话是楚昱说的。
“嗯。”她颔首,伸手撩捏欧阳煊的眼皮,“他眼光涣散,出气多,进气少,只剩一口气了。”事实上,依欧阳煊中毒之深,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如果他还拥有权力,就不会落到今天如同丧家之犬。”楚昱面色和善,“他要是够狠,也不会到现今的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