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他觉得静妃真不是一般的人,看来问题都出在她身上。
想明白了这一点,德全暗自点了点头,看来得找个机会,敲打敲打静妃才行。
他们总这样闹,受苦的可是他啊!
每回顺治受了气,遭殃的总是他太平血。
德全心里思量着计策,跟在顺治身后,一路忐忑不安地回了乾清宫。
吃了晚膳之后,敬事房依例送来了绿头牌,德全按例端进去给顺治。
顺治面色很淡,刚要说撤走,然而目光一晃,在看到一个熟悉至极的封号时,顿了顿。
修长的手指拿起那个绿头牌,端详了半晌。
德全恭立在旁边,眼尖的看到那上面赫然写着“静妃”两字。
看到这里,他的眼睛蓦然瞪大,惊讶过后,心里忍不住一阵得意。
看来敬事房那帮家伙,将他的话听进去了嘛!
上次皇上看过绿头牌后,露出的那种表情,让他终于猜测出了主子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德全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皇上他老人家不就是想要静妃侍寝么?偏偏敬事房那帮老家伙,以为被废的静妃已遭皇上厌弃,便自以为是的撂了静妃的牌子。
疏不知,遭到废黜的静妃,一反常态,意外的令皇上青眼有加。
这回,那些人是看走眼了。
德全终日在顺治身边侍候,可以说是最明白他心意的人。
皇上今日在静妃那里受了气,以他帝王之尊,何曾有人敢如此对他放肆?偏偏静妃就是个例外。而皇上明明可以惩戒静妃,但他却没有那样做,宁愿自己生闷气,也舍不得对静妃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惩罚。
想到这些,德全不自觉的叹了声气。
皇上这是何苦呢?想要一个妃子,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纵然静妃再倔,难道还敢拒绝君宠?
眼睛偷偷看了看顺治不知何时,变得柔和的侧廓,见他凝眸看着手里的牌子,德全差点要笑翻了。他忍不住挺了挺脊背,神情中多了一丝骄傲。
正在德全喜滋滋,认为自己揣摩对了顺治心意的时候,顺治忽然扭头看了他一眼,瞥到他脸上来不及收起来的得意神情,皱了皱眉,“你很得意是么?”
嘎?德全不意顺治会突然转头,脸上的表情一时僵住,见他面色不悦,立即反应过来,傻笑一声作掩饰,“奴才愚钝,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顺治冷哼一声,“还敢装糊涂,这牌子不是你让敬事房的人准备的?”
德全神情里多了一丝委屈,“准备各宫娘娘的牌子,那是敬事房的事,奴才哪能逾矩?这牌子真不是奴才让他们准备的。”
顺治冷冷瞥了他一眼,终究没再说什么。
德全松了口气,窥了窥他的面色,方才小心翼翼问道:“皇上,今晚要召静妃过来侍寝么?”
顺治拿着牌子的手指,不易察觉地僵了下,嘴唇抿了抿,自心底升起一股恼怒。半晌,扭头看着德全,突然将托盘里的牌子掷到他身上,怒斥道:“狗奴才,竟敢妄自揣摩朕意,是谁给你的胆子,是不想要脑袋了吗?”
德全被顺治这样一通怒骂,立即吓得跪了下来,“奴才不敢。”说完,脸上一片沮丧之色,小声嘀咕:“奴才也是为了皇上着想嘛,与其在这里想着静妃,还不如就……”
德全嘀嘀咕咕的声音传来,顺治皱眉,忽然站了起来,一脚踹在他身上,“你在说什么?”
德全被顺治脸上阴郁到极致的表情,给吓得一跳,嗫嚅道:“没,奴才什么也没说武气凌天。”
“带上牌子,给朕滚出去。”顺治怒道。
德全连忙将散了一地的牌子收起来装在托盘里,灰溜溜地出去了。
顺治这才重新在御案后坐了下来,拿起一本书来看,半晌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起身从桌案后走了出来,踱到窗边站了,从袖里拿出上面写着“静妃”的牌子来,细细端详着。
德全从殿内出来,带着牌子退到侧殿。
将散乱的牌子,重新拨弄整齐。
摸了摸被狠踹的屁~股,德全心里郁闷极了,皇上拿着静妃的牌子,那脸上的表情是骗不了人的,根本就是在想静妃,却偏偏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
想到这里,德全有些沮丧地在椅子上坐下来。
看着托盘里的绿头牌,忽然眉头一跳,他伸手查看了一遍,都没看到静妃的那块牌子。
他霍地站了起来,不会是刚才被皇上掷到哪个角落了吧?
想着,他下意识地想去内殿找。
脚步才跨出两步,想到什么,又倏地停了下来。因为不敢相信,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
“不是吧,这不是真的吧?”
皇上他居然偷偷地藏了静妃的牌子?!
德全被这个想法给打击到了。
他堂堂一国之君、英明神武的主子顺治爷,居然做了这样幼稚的事情?!
德全石化了。
不过,他并没有愣多久,外面就有一个小太监匆匆地跑了进来,禀道:“公公,皇上让您进内殿。”
德全一个激灵,醒过神来,纵然心里刚才对皇上产生了不敬的想法,此时脸上已恢复如常。
德全走进来的时候,顺治已经在御案后坐了。
德全眼睛飞快地在御案上掠过,没有看到自己想的那个东西时,眼里迅疾闪过一丝惊讶。
难道皇上没拿那牌子?!
“去永寿宫一趟,传恪妃过来侍寝。”顺治低沉醇厚的声音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