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全哭丧着脸,他自然明白静妃的意思,可他能说出来吗?
那是大不敬啊,只有静妃才敢当面指责皇上,他一个奴才哪里来的胆啊?
德全欲哭无泪,见顺治目光盯着他,让他感到了空前的压迫。
“……静妃是不满您处置的结果。”最后,迫于顺治释放的威压,德全终于还是战战兢兢的说了出来。
说完,头垂得低低的,几乎不敢去看顺治的面色。
顺治听完,果然面色一变,长眉紧皱。
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她是这个意思么?”皱了皱眉,“可她还有什么不满的?朕不是已经将那个冲撞她的贱婢杖毙了!”
德全见他并没有如自己意想之中的大发雷霆,就不禁松了口气,说道:“静妃并不是要您处死那个贱婢,她是不喜董鄂小姐……”
顺治怔了怔,回头瞥了他一眼,“她不喜乌云珠?”
“确切说,静主子是讨厌乌云珠。”德全又说道。
顺治沉黑的眼中闪过诧异之色,修长的手指摸了摸下颌,“静妃为何不喜她?乌云珠这么温柔体贴……”
德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腹诽:那是只有您才会喜欢吧?静主子凭什么要喜欢一个温柔体贴的女人?而且不止是静妃,整个后宫的女人都讨厌她吧?!
“在宫外,静妃不是还救了她?”顺治皱着眉,似乎想说服自己。
“讨厌并不等于会见死不救。”德全小声说道。抬眼看去,见顺治脸上难得的染了一层迷惘之色,不禁暗自叹气。
看来,睿智如皇上者,只要沾上女人的事,都会糊涂的吧?
好在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与女人牵扯上关系了。
德全心里无比庆幸。
顺治沉默,稍微沉吟了下,便会意过来,“静妃是怪朕没有处置乌云珠?”
德全点了点头,“冲撞静妃的宫女,是董鄂小姐的人,身为主子的董鄂小姐,责无旁贷。”德全顿了顿,小心提醒道:“太液池的景致是宫里最好的,皇上却将亭子独赐给董鄂小姐,不止是静妃,后宫诸人,恐怕早有不满。”
顺治闻言,瞥了他一眼,“你也觉得朕那样做,欠缺考虑了?”
德全连忙垂下头,“奴才不敢。”
“行了。”顺治没好气,负手站了一会儿,想到静妃刚才在太液池边说的话,沉黑的眼睛划过不满。
那个女人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不过想到那一晚自己被那个女人揍了一拳,他又不觉得奇怪了。
抬手摸了摸脸,思绪回到那一个晚上。
那个女人是怎么与博果尔勾搭上的?两人的关系……很是不一般。
顺治脑海里闪过如歌在博果尔怀里的那一幕,脸色瞬间阴郁下来。
这么明显的变化,令德全暗暗吃惊。
皇上又怎么了?
正在这时,前面有太监疾步行来,看到顺治,连忙上前行礼。
“什么事?”顺治从思绪中回神,看着眼前的太监,认得他是慈宁宫的,不禁沉声问道。
“禀皇上,太后请您过慈宁宫一趟。”太监恭敬说道。
顺治皱了皱眉,没说什么,领着德全就往慈宁宫而去。
慈宁宫。
如歌换好衣服跟着宫女去到正殿的时候,正好与外面进来的顺治迎面碰上。
她是不是该避开他?
如歌下意识地就要转身,她可没忘记那晚自己说过的话。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是太后召见,她如果擅自离开,不好吧?
想了想,如歌回转过神来,压下心里的不情愿,缓步上前,“臣妾给皇上请安。”
顺治沉黑的眼睛在她身上扫过,面露不悦之色,他自然看到了她欲转身去的意图。
这个女人,刚才在太液池见过,这么一会儿功夫,就翻脸不认人了?!
想着,他故作没看到如歌,朝后沉声吩咐:“德全,这里的景致好,朕要在这里坐一坐,去搬张座椅来。”
德全古怪的看了眼顺治,却是不敢怠慢,疾步往侧殿走去。
如歌银牙暗咬,心里将顺治骂了个一千遍。靠,实在太小人了,居然这样整她。
不过顺治这个狗皇帝如果不发话,众目睽睽之下,她真不能自己起来。
德全返回来,不但搬来了座椅,还带了茶水点心。
顺治在椅子上坐下,一边欣赏着如歌的窘状,一边惬意的品茗。
如歌气得要吐血,心里闪过一个邪恶的主意,她身后正站着刚才领她过来的宫女。
确定自己不会真的摔在地上,她突然痛苦的呻~吟一声,然后做出不支倒地的样子,华丽地就往后倒去。
耳边一阵风声掠过,伴着宫女的惊呼声,一双有力的手臂伸过来,将她揽了住。
对方的怀抱不似女子的柔软,鼻间隐约传来龙涎香的味道,她吃了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顺治气急败坏,似乎要掀破屋顶的声音响起,“传太医。”
“喳。”德全惊慌地跑出去了。
如歌觉得身体一轻,竟是被打横抱了起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她被抱着快步走。
如歌觉得这次自己真的要晕了,那她还要不要再继续装下去?
正在她纠结的时候,大殿里响起孝庄的声音,“青儿这是怎么了?”
如歌只得闭紧眼睛,听到许多脚步声音聚拢过来,暗叹一声,这次不装也得装了!
“她晕过去了。”顺治抿着唇,沉声道。
“发生什么事了?”孝庄担忧道,“荣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