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沁苑的大门处,伍冲困顿的打了个哈欠,双手揣在袖子里,肩膀微微的缩着,来回的看着冷清的街道两头,只闻徐徐风声,不见半只人影,街道两边的树木上偶尔的落下几片枯叶,悠悠飘落地上。
他愣愣的看着那枯叶,开始神游天外,一会儿想着这天越来越冷了,一会儿又想着关于自家主人的流言,一会儿想起乔家,一会儿又想起死去的妙儿。
论理来说,爱钱的人是不会随便放弃自己的生命的啊,哎,他也没想到妙儿会这么的想不开,最近手气又着实不好,逢赌必输,也不知道是不是妙儿那个短命鬼造的孽。
刚刚去小解了一次的门童小刘跑了回来,兴冲冲的对他说:“伍哥,刚听后院丫头们在说,从后院槐花树下面挖出了银子!好多一大包呢!”
伍冲脑子里轰的一声,一根弦顿时崩断。他满脸气急的抓着小刘的手:“银子?谁挖出来的?”
伍冲这么大反应,搞得小刘莫名其妙的,“不知道是谁挖的,只知道这银子,现在已经交给了大当家的了。”
伍冲顿时战战兢兢,张氏给他的一百两银子他才花去了十两,剩下的九十两都被他晚上偷偷的挖坑埋在了槐花树下,那里都摆着大件的盆景,平常都没人去那里的,怎么突然就被人挖出来了,还交给了大当家的!
不过一会儿,茉莉便从后院走了出来,在大门处黑板上写上了一条公告。
有的人不识字,茉莉便道:“大当家的在后院槐花树下发现了一包银子,银钱数目较大,也不知道是你们谁埋在那里的,若要取回,只需到后院见一见大当家,说出正确银钱数目后,大当家便会原封不动的归还于他。”
伍冲一阵激动,脚步立马就要跟着茉莉往后院走去,可走了两步,便犹豫起来,心里一直在猜测是不是大当家的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了?不然怎么好端端的,银子就被挖出来了呢!那银子他该怎么拿回来?九十两啊,他的老婆本也全都在那里了啊!
他独自在原地慌张不已,小刘没察觉他的不对,只站在原地叹气:“哎,要是那银子是我的就好了,也就不用愁以后娶媳妇儿没钱了,还可以做点简单的小生意,慢慢的发家,然后变成有钱人,呵呵。”小刘觉得这白日梦挺美的,说到最后自个儿笑了起来。
这话听在伍冲的耳力,便成了一把推劲儿,他思量一番,到底还是进了后院,去找了乔婈。
后院,乔婈看着面前一脸老实相的伍冲,放软了身体坐进了椅子里,那椅子上有着厚厚的皮毛垫子,格外的暖和,手里又捧着手炉,一脸惬意的用手指摸着蹲在手炉上打盹儿的呆毛那栗色的小脑袋,“哦?你说那银子是你的?”
听得乔婈的问话,伍冲低着头,不敢再看乔婈脸上那种似笑非笑的,好像看穿一切的眼神,他镇定心神,回道:“那银子确实是奴才的,奴才攒了好些年才攒到这些身家,为防小偷盗去,不得已才想了这个法子,藏在了地里面。”
乔婈似认同的点头:“这法子确实好,小偷怎么找也找不到的。”说着,便叫了春桃把银子归还给伍冲。
伍冲心里一喜,他没想到这银子居然这么容易的就能拿回来,他接过春桃递过来的银子,打开数了一数,果真是九十两,不多不少,待正要转身走,却忽然被乔婈叫住。
乔婈又拿出一只金钗,递给了他,道:“别人都说我这金钗是镀金而非实金,你帮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伍冲不做他想,当即就将金钗接了过去细细的看。
就在这时,只听乔婈略带懒散的声音响起:“来人呐,给我把这贼人绑起来!”
伍冲猛地一抬头,就见两边突然冲上来两个大汉,将他的双后用力地往身后一扭,狠狠的摁在了地上。
伍冲的脸被按在地上,双手也开始被缠上了绳子,他使不出力气爬起来,只得吼着:“大当家的,你这是做什么?”
伍冲怀里的银子悉数落在了地上,春桃慢悠悠的都捡了起来,乔婈蹲下身,将伍冲还握在手里的金钗轻轻地拔出来,拿在手中转着,看着他,淡笑道:“做什么?你偷了我的金钗,还有我的银子,自然要将你抓起来,这可是人赃并获呢!”
伍冲猛地瞪大了眼,“你怎么可以如此的冤枉我!”说着,又去看春桃,“你也看见的,那金钗明明是大当家自己拿给我看的!”
春桃冷冷笑道:“是啊,我两只眼睛看着的,这金钗,是你偷拿大当家的!”
伍冲气愤道:“好,就算你们冤枉我偷了金钗,可这银子你们为什么也说是我偷的,这银子上面有印记,可不是你乔婈家的!”
乔婈顿时笑了,从春桃的怀里拿出了一锭银子,又从自己的衣袖里拿出一锭银子,将底部露出来给伍冲看,“刚才给你的,是我乔婈家的,而从地里挖出来的,是张氏家的。你抱着我乔婈的银子,难道还不是偷吗?”银子,早被她掉了包了。
乔婈将他的身契扔到他面前,道:“下人偷拿主子钱财,打死可都不为过!”
那张白纸飘飘然的落于伍冲眼前,白纸黑字:伍冲,嘉州人士,自愿卖身于乔婈三年,为奴为仆。
伍冲双唇发白,身子忍不住的发颤,他哆哆嗦嗦的说:“可我是被你们冤枉的!”
乔婈冷然道:“就是冤枉你,那又如何,你背着主子吃里扒外,处置你,有个正当的名头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