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婈到乔府的时候,门口的白灯笼正随着风打转儿,府内的唢呐声刺耳的响成一片。
张氏一身素白孝服,头上只带了朵小白花,挺着大肚子出来迎接乔婈。
乔老太太的丧事办的中规中矩的,人来的不多,却也够张氏忙碌一阵,怀孕本就辛苦还忙里忙外,脸色便带着疲态,眼窝也凹陷了下去。
乔婈有意无意的往她的大肚子上瞟了一眼,这孩子,也快出生了。
乔婈带着乔茵去往灵堂,对着老太太的棺柩磕头,才站起来,便听见有哭声从灵堂外面传进来,渐渐的往这边过来。
这声音听的熟悉,等到人出现在面前,正是哭得凄惨的乔雯,她手里还紧紧的拽着于阑。
乔老太太的过世是因为熬不过病痛折磨才去的,与乔雯半点没有关系,她却跪在棺柩面前,当着这许多宾客哭道:“娘啊,要不是您去了,女儿没了依仗,他于勇也不敢休妻,他于勇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当年若不是我乔家,他的庄子只怕早就没了,现在靠着我们给他的资本,居然想再去,娘啊,我还没死呢!我还没死他就敢这样,居然这么埋汰女儿啊!”
她摸了一把鼻涕,把一直沉默着站在她身边的于阑狠狠的拉着跪下,摁着他的头,“阿阑,你爹没良心,忘恩负义,你发誓,当着外祖母的面发誓,以后你爹的死活不关你的事,他老死后,你也不能去给他端牌位!”
于阑不看乔雯,也不说话,只闭着嘴,眼睛直视。
“你发誓啊!”乔雯疯了一般,拼命的去挠于阑的下巴,逼着她说话,“娘做错什么了,娘所做的都是为了你们,娘现在这样子究竟图了什么啊!你快说话啊!你不说话,要要教你外祖母死了也不瞑目是不是!你这个逆子!”
啪的一巴掌,于阑原本带着指甲划痕的脸上,又多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乔婈终于看不下去了,她把于阑拉起来护在怀里。
乔雯心里所有的怨恨放佛一下子找到了出口,她指着乔婈尖声利骂:“都是你这个克星,你抢走了司长风,把我女儿送给了王鹏,她的孩子没了,都是你害的,是你乔婈害的!”
她伸手去拉于阑,嘴唇哆嗦:“阿阑,乖,回娘这里来,她想害我们,害了你姐姐和娘,她以后还会害你的!”
乔婈皱眉,乔雯精神不对,她凝眉对乔府家丁道:“都愣着做什么,姑姑累了,送她下去休息!”
那些家丁不动,张氏这时候才慢吞吞道:“三小姐的话没听见?”
乔婈冷笑着去看张氏,“就算是这个时候了,你也没忘了落井下石。”
张氏每日被这些吹吹打打睡不好觉,如今总算有了点乐子来解压,她看戏看够了,对于乔婈的嘲笑丝毫不在意。
乔婈在乔府里站了半天,没有见到乔明,更没有见到陈姨娘与乔丰。
张氏看出了她的疑惑,难得好心的给她解释道:“你爹如今都成了醉鬼了,想必这会儿正在屋子里捧着酒瓶睡大觉呢!至于陈姨娘和他儿子……”
张氏意味不明的笑笑,“乔丰去京城赶考,早在上个月,陈姨娘便陪着他进京了。”
乔婈不欲多看张氏那难看的嘴脸,带着乔茵与于阑转身欲走,却被突然蹿出来的乔明拦住了去路。
乔婈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乔明,以前的乔明虽然因为纵欲脸色发黄没什么精神,但如今这个胡子拉碴,脸颊都凹陷下去了的男人,一只脚穿鞋子一只脚没穿,这真是以前那个注重外表的乔明吗?
“乔婈!”乔明看着乔婈,就像看见救星一样,拉着她就不放手,把人往后院拖,嘴里喋喋不休:“你要帮帮爹,爹对不起你,可我是你爹,你不能见死不救,那个婆娘,她恨不得我去死,我不能死,乔婈我不能死,乔家是我的,你帮,你帮帮我……”
乔婈被乔明抓的手腕疼,脸色也不好看,她大概能猜出来乔明这模样是何原因了。
自乔明开始掌管乔家的产业,他手下的工人接二连三的离去,离去的都是骨干,而响水城里另一家存在好久却一直不起眼的染布坊突然大放光彩,抢走了他所有的生意与合作商。
眼看着染布坊没有工人,也买不到材料,乔明只能暂时的将坊子关了想办法,但他玩了二十几年,手上有的,只有狐朋狗友,要说人脉,那是丁点都没有,任他抓破了头皮,也想不出挽救坊子的办法,只能靠着仓库里存的布匹撑着布匹商铺过日子。
而他的儿子乔丰,眼看着张氏的肚子一天一天的大起来,害怕自己失去了继承权,受了亲娘的挑唆,而起了歹意,想要加害张氏肚子里的孩子,被张氏察觉后,乔丰差点被人打死,也就是那时候,张氏与乔明撕破脸皮,声称若想乔丰不死,那就把陈姨娘休了。
乔明当时看着奄奄一息的儿子和哭的快晕厥过去的陈姨娘,下了狠心的将陈姨娘休了,随后张氏便将这对母子驱逐出府。
乔明从未见过张氏这般的狠辣,他也怕了,他掏着家底给母子两人置办了一间房屋,乔丰是个没种的,他知道自己在响水多一天,那张氏就随时有办法整死自己,等到伤好了一点,便要收拾着包袱离开响水,陈姨娘回不去乔府,又舍不得儿子,便也只有跟着儿子走了。
“乔婈,你要帮我!我没有给她半分钱,她还能日日燕窝鸡汤的喝着,她肯定私藏了一大笔钱,那些工人离开,一定也是她搞的鬼!”
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