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根本没有听到火如歌那带着浓烈嘲讽意味的问话,两人竟是相当有默契的同时别过了头。
见状,火如歌挑挑眉,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不得不说,云中阙与慕容珩在极大程度上有着很多共同点。比如一模一样的臭屁性格,又比如一模一样的犟驴脾气。
“不说话?”刻意挑高了语调,火如歌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游移了一番,最终定格在自己贝粉色的指甲上,神色间尽是一副慵懒随意的模样。
“既然你们两人都不打算开口,那我来说,你们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即可。”
听罢,云中阙虎躯巨震,与之相反,慕容珩只是冷飕飕的看向了火如歌,表面上仍是那副从容淡定的样子。
起身走到云中阙面前,火如歌仰起头,盯着他那双淡金色的眼眸看了半晌,方才缓缓开口:“不是还你自由了?怎么又回来了,难道你很怀念被雷劈的感觉么?”
闻言,云中阙先是狠狠的摇头,继而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般拼命的点起头来,不料却被火如歌伸出右手按在了他的肩头上。
“这可不能反悔。”语调平平的驳回了云中阙的中途变卦,火如歌偏转眼眸,看向了一旁的慕容珩。
“本王可以让他走,但他不能再留在京城。”不待火如歌开口,慕容珩毫无起伏的冰冷语调已然在耳边响起。
“否则,下次相见,你就要不择手段的取他性命么?”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火如歌的语调里透着一种令人陌生的疏离和冷淡。尽管是一句轻描淡写的询问,可在慕容珩听来,却总带着股决绝的冷漠和不加掩饰的厌恶。
“不错。”他回答的很快,几乎完全没有在此问题上花费任何多余的时间,仿佛无论火如歌将给出怎样的猜测,他都会在第一时间内如条件反射般迅速给出答案,而不考虑后果。
“混账!区区一个人类而已!本大爷要杀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听着两人的对话,云中阙再次怒火攻心,与此同时,包裹在他身上的红绳也逐渐开始一根根崩断,而其余没有断裂开来的红绳正在不断向外散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那阵势就好似被人端了蜂窝后倾巢而出的蜂群般,足以达到令人闻之色变的恐怖效果。
看着一根根在燃烧中急速断裂的红绳,火如歌竟发觉自己心头一热。
有那么一个瞬间,当她看到云中阙冲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腕时,她真的想过就这样不顾一切的跟着他走或许不是件坏事。可那不过是一时冲动而生出的想法,甚至还没成形,就已经被慕容珩彻底扼杀在了摇篮里。
事实上,慕容珩并不知道,现在的云中阙是不能杀人的。尽管这件事他从未告诉过火如歌,但后者却从叶青口中得知,一个被打掉了八百年道行的金角烈雀绝对不能杀人,一旦杀了人,将堕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重回轮回之道。
或许慕容珩这样的普通之人对轮回之道并没有什么概念,但火如歌却清楚的知道,一旦云中阙失去了重回轮回之道的机会,那就意味着,他将堕出三界六道,从此永不超生。
蓦地,心念电转间,全身金芒大盛的云中阙已然彻底挣脱了身上全部由道术凝结而成的红绳,只见他电射而出,宛如一道耀眼夺目的光箭般直冲慕容珩胸口而去,却在眼看着要将其刺穿的瞬间硬生生的搁浅在半空中。
“你……!”高傲唇锋里吐出的字带着凌厉和不可置信的困惑,云中阙虎目瞪圆,一瞬不瞬的望住站在慕容珩身前的火如歌,半天也没能恢复常态。
直视向云中阙,火如歌没有半点回避的意思,相反,她的目光很坚定,那是种云中阙从未见过的不容如山般的潇洒果决,不容质疑。
而在同一时间内,慕容珩沉遂的目光也落到了火如歌的侧脸上,与云中阙不同,他邪惑的眼神里径自多了一分心机与思量。
几乎没有更多的言语,云中阙突然收起眼中的怒火,原本笼罩全身的乳白色光晕遽然暗淡了下来,只余一双淡金色的眼眸还在不断向外散发着淡淡的光点。
看着他身上的光芒正在一点一点的消退,直至退变至与常人无异时,火如歌这才松了一口气。可就在她稍有松懈的一瞬,云中阙突然抓起她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张口就咬。
错愕之余火如歌看到似乎有一滴淡金色的液体顺着他的牙尖流入手臂上被牙齿咬破的伤口内,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但她却明显的感觉到一股滚烫的热流正以血管为通道,贯通覆盖了她全身的七经八脉。
眼睁睁的看着云中阙纵身一跃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有那么一瞬,火如歌想要开口留住他,然后告诉他她想跟着他一起走,一起去过自由的生活,可她终究却没能将那些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想法脱口而出。
毕竟,倘若她真的凭借一时冲动这么追上了云中阙的身影,或许,真的要有足够的觉悟才行。
只可惜,她太庸俗,还没能体会到那种觉悟。
“慕容珩,你方才怎么没一箭结果了他?”很快恢复了常态,火如歌动动唇,转身看向早已摆脱了红绳束缚的男人,明媚的杏眸里掠过一丝令人难以揣测的深沉。
“你为何不随他去?看样子,那金角烈雀对你的感情似乎并不单纯。”仿佛全然没有听到火如歌的疑问般,慕容珩反问一句,黝黑的眸子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足以将这世上的一切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