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火如歌看到的既不是慕容明月也不是凤璇玑,而是温润如玉、气质优雅的太子慕容珏。
大致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一个布满了尖锐铁刺的狭小窗户外,此处四面均是铜墙铁壁,宛若一个巨大的铁箱。各种刑具历历在目,看的她不由得狠狠一凛。相比此处,将军府的省事房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天堂一般的存在。抿抿嘴唇,火如歌对太子慕容珏产生了全新的认识。
虽然令人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如此一来,她似乎能够想通,为何当日龙游大会的时候,遭人暗算的不是太子而是慕容珩了。
太子慕容珏,才是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而凤璇玑,恐怕只是一个幌子。或者说,那位梁王世子殿下不仅仅是一个安分的旁观者,更在某些必要的时间为太子提供一个良好的助力。比如,拖她下水;又比如,限制了她身上所有魂魄的行动力;再比如……利用慕容明月善妒又好强的个性,令其与火芸秀沆瀣一气。
心念电转至此,被整个绑在十字形木架上的火如歌不由得暗哧一声。
她对政治毫无兴趣,却还是被人强行拖进了这泥潭中,难道真的是她看男人的眼光有问题么?
就在她暗自腹诽时,从始至终一言未发的太子慕容珏走上前来,双手负于身后,温润的眸光犹如羽毛般轻轻落在她身上,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回看着那双毫心底径自浮上一抹疑云。而就在此时,慕容珏开口了:“看到本殿,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太子殿下会说这种话,我倒是比较惊讶。”闻声,火如歌那双盯住慕容珏的明亮杏眸里径自浮现出一股笑意。
“真是个胆大妄为的女子,别说二弟,连本殿都有点喜欢你了。”苍白如纸的双唇里不紧不慢的吐出一句令人辨不清情绪的言语,慕容珏挑起眉峰,盯着火如歌的目光闪了闪。
“别,小女子心胸狭窄,只装得下一个人。”
“那人是慕容珩?”
“不,是我自己。”
听罢火如歌语调平平的回答,慕容珏先是微微一怔,紧接着发出一阵与其温润外表格格不入的狂放大笑,直笑的人毛骨悚然。
笑声持续了许久才逐渐变小,蓦地,慕容珏突然凑近火如歌狠狠捏住了她的颚骨,清澈黑眸里径自蒙上了一层浓密的阴鸷。
“好!不愧是慕容珩看上的女人!”说着,慕容珏脸上的笑意忽而变得愈发绵长起来,在从窗外投射进来的莹白月光下显得既病态又变态,却又生生透着股令人难以形容的美感。就像是幅抽象的雕塑,让人不自觉的萌生出想要靠近他,体会他的念头。
“本殿向来喜欢危险的东西,我们来打个赌……”说着,慕容珏忽而顿了顿,目光从火如歌挪向一旁,紧接着在沉默片刻后又重新将视线转移了回来,继续道:“皇位和你,你说他会选哪个?”
“皇位。”几乎是不假思索毫不迟疑的开口,火如歌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首肯和毫不犹豫的笃定。
目光在她那张虽算不上惊为天人,却也是国色天香的明艳姿容上停顿了片刻,慕容珏目光微闪,剑眉皱了皱,却很快便重新舒展开来。
“你,不怕本殿现在就杀了你?”
“你若是当真要杀我,也不用留我到现在了,我说的不对么?太子殿下。”湿润的秀眉上径自挑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火如歌勾勾唇,有意无意的在话尾的四个字上加重了语调。
“真是个嘴硬的女人!本殿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嘶吼一声甩开火如歌的下颚,慕容珏猛的转身,随手从身后的炭炉内抄起一块烙铁,连威胁的话语都忽略不计,直接将其按在了火如歌还沾着水珠的脸颊上。
靖王府内,慕容珩负手站在已然修复的书房内,目光定格在窗外不远处的池塘一角上。
大步跨过门槛,展风看到慕容珩的背影先是抿了抿发干的双唇,继而走到他身后,正欲开口,不料却被眼前之人打断:“现在是什么时辰?”
闻言一愣,展风皱起眉峰,颔首答道:“未时三刻。”顿了顿,他继续道:“主子,暗部已查清王妃所在之处。”
提及“王妃”二字的时候,展风的心悬的高高的,就连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尽管以他对慕容珩的了解,火如歌出事本不应当对其造成任何影响,可事实的发展却并不尽然。慕容珩对此的反应有些超出他的理解范围,毕竟,从他追随慕容珩成为其贴身护卫的时候起,他还从未见过那位喜怒无常、如人间鬼魔般的无双王爷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怒斩三名暗部高级杀手。
这一切都令他推翻了自己对慕容珩与火如歌之间那微妙关系的初始想法,或许,慕容珩对火如歌的感情,并不仅仅只单纯用“占有欲”三个字就能解释清楚。
“你在怀疑,本王对火如歌动情了?”陷入沉思的展风耳边忽然想起一阵轻飘飘的声音,顿时令他虎躯巨震。
看到展风眼中一闪即逝的惊惧,慕容珩挑起狭长的凤眸,却是沉默的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可否认,就连他自己也被这个问题困扰了许久。然而就在昨夜,在眼睁睁的看着火如歌从自己面前消失之后,他才终于确定了这个问题的最终答案。
蓦地,一声闷响在书房内的空气里掀起一片打破沉默的涟漪,慕容珩与展风双双循声看去,赫然看到一枚钉在墙壁上的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