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慕容珩下药算计,这是火如歌从一开始就已经料到的事。但,尽管她料中了事情发展的开端,却并没有料中进入了这个开端后,自己现在会产生的情绪。
因此,此时此刻,趴在云中阙的肩头上,她的心情很糟糕,糟糕到了极点。
“你在想他?”连“你醒了”之类的话都没说就直奔主题的将话题引到了慕容珩身上,云中阙说着将火如歌的身子正了正,继续向前走着。
“没有,我在诅咒他。”咬牙切齿的低吼了一句,火如歌面朝下看着不断在自己眼前晃动着的衣摆,烦躁不已的抓了抓头发。而就在此时,一支铜色的珠钗赫然从她松散的发间掉落了下去。
只觉眼前红芒一闪,火如歌清喝一声,叫住了云中阙。
双脚重新踏上地面,她弯腰捡起闪烁着莹润红芒的珠钗,盯着那颗鲜红欲滴的通透玛瑙看了片刻,顿觉一股灼的气息沿着她的手指流入了体内。
火炎珠……
神思微震,她不由轻笑出声,紧接着笑声越发的膨胀了开来,在林间发出阵阵回响。
火炎珠!直到最后,她还是输给了慕容珩那颗令人辨不清真假的心,输给了自己的一时大意。看着手中流转着鲜红色火焰纹理的玛瑙,火如歌脸上的笑意越发变得浓郁起来,许久也未曾消退半分。而笑到最后,她的神色却一分分阴沉了下去,最终只剩下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所以,慕容珩才会让云中阙而非展风将她带出来,为的就是这颗常人所触碰不得的珠子!原来,无论在现代还是这里,她看男人的眼光永远都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一如既往的差劲之极。
她原以为,就算她对慕容珩看走了眼,至少还剩下一个勉强算是坦率的云中阙,可到头来,只有她自己才是那个迷失在原地,最先动摇的愚蠢家伙。一开始明明守住了的东西,为何直到丢失了许久之后,直到浑身浴血时才恍然发觉,竟然痛彻心扉。
她,果然还是输给了慕容珩。
爱情不是比赛,却是赌局,而她,却在早就已经戒赌之后再次破了戒。
看到火如歌那只攥着珠钗的手有刺目的鲜血一滴滴缓缓淌落,云中阙抿抿唇,朝她伸出手臂,却最终只是停留在她头顶上方,没有落下去。
他该说什么?还是什么都不说?还是……心念电转,云中阙淡金色的眼眸内径自掠过一抹深邃的暗芒,却只是蠕动了一下嘴唇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云中阙,我想,我们的目的地需要改一改……”换上明媚的笑靥,火如歌站起身将手中的珠钗重新挽在脑后,看向云中阙。
“不行!”
“哦?”唇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火如歌凝眸在云中阙身上,看着那双与记忆中一般无二的金色眼眸。
“总之,不行!”强硬的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云中阙金色双瞳内掠过一抹明亮的光晕,却稍纵即逝。注视着火如歌黑白分明的眸子,他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陌生的凉薄与疏离,与以往的她判若两人,全身上下似乎在源源不断的朝外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进的阴冷。
“倘若,我执意呢?”慢条斯理的翕动着双唇,火如歌盯向云中阙的美目微微眯了起来,语气里却是不容违抗的果断和坚决。
闻声,云中阙定定的望住火如歌那双清冷的黑眸,沉默半晌后才低叹一声唤出她的名字:“如歌……”
“云中阙,无论慕容珩以任何理由拜托了你任何事,那都是你二人之间的事。而我,我要解决的,是我与他之间的事。”回望向云中阙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一字一句如烙铁般生生在云中阙的耳膜和心脏上烙出鲜红的印记,灼痛不已。
如是想着,云中阙却面色平平,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的神色。盯着火如歌看了片刻,他稍稍凑近了她,沉声道:“本大爷对你们之间的事没有兴趣……”说着,他突然一手刀劈上了她的后颈。
只见身侧之人突然一软,云中阙伸手捞住她的腰肢,重新将她扛起,可就在此时,被他放置在肩头的火如歌突然睁开了双眸,当即对准他的脖子吹出了一根微不可见的银针。只听“噗通”一声闷响,云中阙顿时原地倒了下去。
将失去意识的云中阙靠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火如歌盯着他看了半晌,眉心正中稍稍凝结出一个细微的折皱。
“抱歉……云中阙,无论慕容珩嘱咐过你什么,我都不能走……”看着云中阙喃喃自语了一句,火如歌咬咬下唇,继而转身,毫不犹豫的迈开了脚步。
甫一转身,云中阙的声线赫然从身后传来:“你执意要去找他?”
“对。”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火如歌抿直红唇,在衣袖下捏紧了双拳。
淡金色的眸光始终追随在火如歌那火红色的背影上,直至半晌过后,云中阙方才收回视线,站起身追了上去。
……
负手立于无极殿外,慕容珩扬起棱角分明的下颚,一双黝黑清冽眸光定格在悬挂于殿门上方巨大的烫金匾额上。
他身后,郭开与展风分别立于左右两侧,均是一脸沉凝之色。三人身后,是数百的镇边军。人人持刀而立,面色沉凝。
众人面前,无极殿那高耸的朱红色鎏金大门紧紧闭合着,阳光笔直的光线扫射而下,正正照耀在无极殿匾额上力透纸背的苍劲大字上,升起一片耀眼的金光。
蓦地,就在此时,无极殿朱红的鎏金大门缓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