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北方还是南方,秋天历来就是多雨季节,淅淅沥沥的小雨连着下两三天是平常之事。南方不似北方,雨停之后,天空仍旧阴沉沉的,很少见阳光。天地间雾气蒙蒙的,好像随时都会落下雨点来。
璃琴百无聊懒的趴在软榻上,眼睛盯着地板上的花纹,手指无意识的翻着书卷。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立秋之后,牛毛细雨连着四天未停,绵绵雨丝不断飘落,在天地间形成一道帘幕。房间里的空气潮湿,衣服被褥摸上去也能感觉到些微的湿气。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打破了屋里静谧的气氛。
璃琴竟似未曾听见,动也没动一下。脚步声渐行渐近,她耳朵动了动,步子虽然轻盈,落地却沉稳有力,不是玉欣,也不是紫玉。还没有转头去看是谁,熟悉的声音就钻进了耳里。
“哟!琴儿,你是属老鼠的么?整天躲在屋里不出门”。
月夕岚桃花眼一眯,笑意盎然。他径直走到软榻前,一撩袍摆就坐在了软榻边沿,动作说不出的随意优雅。
璃琴懒得看他,稍稍侧头,一抹白色映入眼帘。她合上书,懒懒地说道:“你不是说过,我不能受凉么?外边下着雨呢,要是淋病了,你们一准又怪我贪玩”。
月夕岚伸手推了推她,“让我也躺会儿”。
璃琴转头瞥了他一眼,随即别开头,“男女授受不亲!先生没教过你么?一点礼节规矩都不懂”。她话虽是这般说的,身子却往软榻里边挪了挪。
月夕岚就势一趟,侧转身子,头枕在胳膊上,看着她掩在头发后的侧脸,“你最近怎么了?自三表弟走了后,你就常常发呆”。
璃琴拧起眉头,转头闷闷的说道:“他轻薄我”。
月夕岚一听这话,眼神一变,猛地翻身坐起。他盯着她,脸色阴晴不定,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他皱着眉,盯了她半响,而后重重的躺回榻上。面朝上盯着房梁,言不由衷的说道:“你们是有婚约的,他怎么做都不算出格”。
璃琴登时瞠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似是不能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没好气的瞪着月夕岚,轻咬下唇,心里有些气苦,“二哥,你真开明”。
看来日后就是在雪家受了委屈,也不能指望二哥给她撑腰了。
她转身背对着月夕岚,望着窗外几株翠竹。秋风从窗户吹进来,拂过面颊,凉飕飕的,带着些微寒意。她轻垂眼睫,似睡未睡。
月夕岚不说话,璃琴也无话可说,两人便都沉默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璃琴受不了那股凉意,轻轻翻了个身,侧头看着月夕岚。却见他闭着眼睛,面容平静,呼吸均匀,竟是睡着了。她有些哭笑不得,起身下了软榻,扯过薄毯盖在月夕岚身上。随后到隔间换了件厚一些的衣裙,出门去了书房。
月夕岚睡到晚饭时分才醒来,直接在圣坛用了饭,天黑后才离开。
璃琴捧书夜读,边看边笑,捂着嘴乐不可支。
玉欣从箩筐里取了把剪刀,剪去半截烛芯,房间的光线亮了一些。她看着笑得合不拢嘴的主子,有些好奇的问道:“小姐,这书里有什么好笑的么?”小姐看得是一本野史,她以前也略略看了一遍的。不过是写了一些前朝皇家的隐秘私事,也不知是真是假,里面根本就没什么可笑的。
璃琴摇摇头,眼睛没有从书页上移开过,过了片刻,又是‘扑哧’一声笑了。其实这书倒也不怎么好笑,只是里面的内容大多是胡扯乱编的,言语粗俗易懂。那么荒诞的说辞,怎能不让人发笑?
紫玉靠着角落里的一根柱子打盹,上下眼皮打架,眼睛只留了一条细缝。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磕碰在柱子上,‘砰砰’作响。也不知她疼不疼,居然一点清醒的迹象都没。
玉欣看的好笑,走过去推醒她,“回屋睡吧,我在这儿陪着小姐”。
紫玉迷迷糊糊的半睁着眼,离开柱子后摇摇摆摆的,根本就站不稳。玉欣无奈的扶住她,唤了几声,紫玉含含糊糊的应着声,又往玉欣身上靠了靠。
璃琴抬眸,扫了两人一眼,对玉欣说道:“你们都回房睡吧”。
玉欣说道:“小姐,我先扶紫玉回屋,待会儿就来服侍你就寝”。
璃琴知道多说无益,只是点了点头。玉欣一向等她睡下后才会歇息的,一年四季,除了她自个儿生病的日子外,其他时日夜夜如此。
玉欣出去没一会儿就返回了,见主子仍在看书,她便先去整理好床褥,将屋子各处稍稍收拾了一下。璃琴瞧着玉欣忙碌的身影,在晕黄的烛光下看着格外的温暖。她笑了笑,随手又翻了几页,这才放下书。起身伸了个懒腰,转动着稍微有点酸痛的脖子,走过去坐在梳妆台前。
玉欣见状便拧了条湿布巾给璃琴净脸,完事后又轻轻卸去她的头饰。璃琴惬意的闭着眼,任由玉欣理顺她齐腰的长发。梳齿轻轻滑过头皮,极为舒服。她轻舒一口气,叹道:“还是玉欣梳发手艺好,舒服极了”。
紫玉那丫头毛手毛脚的,虽说发髻绾的好,可是手劲时轻时重,常常扯痛她的头皮。玉欣这丫头忍耐力好,竟然同意紫玉在她的头上练手。璃琴都担心玉欣那一头乌发会不会被糟蹋了。
这日一清早,喜鹊就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玉欣服侍璃琴起床,看着睡眼迷蒙的主子,无奈的摇摇头,取下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