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发髻散乱,乌黑的长发遮住了面容,露在外面的嘴唇已是乌黑色,小巧的下巴尖尖的,看起来竟是那般的消瘦可怜。秀美脖颈上一道紫色勒痕,映衬着周围白皙的肌肤,触目惊心。
外衣上黑一块灰一块,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一道道交错纵横的破口,哪里还称得上衣服,就像是碎布片拼接起来的破衫褴褛。里面的中衣被血染成了红色,隐隐发黑,只剩一小块干净的白色领子。下身的裙子倒是没有破损,只是沾了些尘土,有些皱巴巴的。
从尧山到这里,他想过千百种见面的情景,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从得知她出事到进入密室之前,他也想过各种糟糕的情形,可此刻目睹的远比他想象的更揪心。
他忽然感觉到恐惧,那种陌生的情绪让人心慌胆怯,连举步的勇气都没了。
月夕岚难以置信的望着衣衫破碎的人,看着被血侵染的衣服,目光扫过那些刑具,心脏猛地紧缩,只觉得一颗心都凉透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琴儿身体本来就羸弱,怎么挨得住这些刑罚?
萧凌脸色一变,见两人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呆立不动,他疾步走过去,单膝跪地,抱起那身体冰凉的女孩,极力控制不往坏的方面去想,朝着月夕岚吼道:“愣着做什么,快来诊脉啊”。
雪墨翎和月夕岚这才有了反应,两人几乎是同时奔了过去。雪墨翎一把从萧凌手里将人抢过来,不顾她衣服上的脏污就紧搂在怀里。摸着璃琴的衣服,竟然全是湿的,就是从冰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阿璃一向惧冷,这么冷的天气,穿着湿冷的衣服,一定难受极了。
雪墨翎脱掉外衣裹在璃琴身上,手掌贴着她的脸颊,触手冰凉的体温让他的心狠狠一沉。他抬手把粘在璃琴脸上的湿发捋到耳后,用衣袖小心的擦去她脸上的灰土,动作轻柔,手指甚至在轻轻颤抖。看着毫无反应的人,雪墨翎眼底涌现出惊慌之色,声音也有些发颤,“阿璃,你别吓我”。
手指拂过璃琴紧闭的眼,他多希望她能睁开眼,能叫他一声‘翎哥哥’,哪怕她不理他也没关系。
月夕岚强自镇定心神,极力忽视璃琴身上伤痕,拉起她的手一看,瞳孔猛缩。原本纤细白嫩的小手,又红又肿,十指指节上的紫色淤痕,刺痛了月夕岚的眼,连带着心也在抽痛。
月夕岚深吸一口气,左右托着璃琴的手,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搭在她腕部,凝神诊脉。脉搏微弱似有似无,几乎触摸不到,这是生命垂危的征象。
巨大的惶恐笼罩心头,压抑的月夕岚几欲窒息,脸上血色尽失。
萧凌一直注意着月夕岚的神色,此时见他这般惊恐的神情,心里一紧,急问道:“怎么了?琴儿……怎么样?”
月夕岚怒瞪着雪墨翎,一字一句说道:“琴儿若是有个好歹,我拼了命也要你陪葬”。
雪墨翎猛地抬头望向月夕岚,眼里有痛有怒,流转着一股执着,“阿璃决不会有事”。话虽这样说,他神色却有些木然,下意识的收紧手臂。
月夕岚冷笑,从雪墨翎怀里将人抱过来,抬脚就往外走去。雪墨翎手上一轻,感觉整颗心都空了。他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手臂僵在半空,像是被点了穴一样。
萧凌走了几步发现雪墨翎没跟上,回头看了眼,摇头叹息,“雪公子,救琴儿要紧,咱们快回客栈,也许有需要咱们帮忙的地方”。
以萧凌对月夕岚的了解,他这般急切的带璃琴离开,定然还有一线生机,不然的话,他肯定当场就能杀了雪墨翎。
雪墨翎如梦初醒,倏地站起来就往外面冲去。萧凌愣了一下,也忙跟了上去。
风隐不仅对皇宫地形极其熟悉,也知晓皇城内所有巡夜禁军的当值交班时辰。领着三人轻而易举的避开了巡逻卫兵,出了皇宫直奔遥月居。
月夕岚抱着璃琴直接进了自己暂住的客房,关上门,将所有人都挡在门外。雪墨翎和萧凌虽是心急如焚,却也只能守在门外。
风隐见他们进了客栈,就一刻不缓的回了王府,先跟主子禀报了情况。
一个时辰后,月夕岚终于开了门,夜行衣还没有换掉,瞥了眼雪墨翎,最后将一页写满了字的纸张递给萧凌,简单的说道:“把这些药准备齐了”。
萧凌见月夕岚脸色有些苍白,额头布满汗水,看起来似乎异常虚弱,他不禁有些担忧,“你没事吧?”
月夕岚淡淡说道:“死不了”。
萧凌叹了一口气,拿着药单赶紧去办事。他知道这是刻不容缓的,只是这么晚了,药房医馆都关了门,他如何短时间弄到这么多珍贵的药材?
萧凌边走边想办法,刚转过楼梯拐角,雪墨翎的声音就传进耳里,“去懿王府”。
豪门大户的府里一般都会设置专用的药房,甚至有种植药材的药园,以备不时只需,而且还可以售给药房。像懿王府这样的高门府第,肯定有不少珍贵药材。
萧凌回头看了眼,朝雪墨翎点了下头,算是谢谢他的提醒。萧凌其实有些担心,他若不在,这两个人不会打起来吧?虽这般想着,脚步却没有停下来,从院子的围墙翻出去,直奔懿王府而去。
遥月居是朝阳城最大的客栈,临街的三层高楼是门面,一楼大堂是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