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轻轻把衫袖从拓跋弥的手中撤出来,垂首道:“殿下太看重婢子了,婢子奴役在身,如何能有这等心思,还请殿下不要辱了四皇子殿下的清名。”
“你......”拓跋弥张口还待要说,却被后面的拓跋焘抢了过去,“知道本份便好。”
郁欢突然就笑了起来,视线绕过拓跋弥,看向拓跋焘,眸光很冷,衬着笑意,竟是说不出的怪异。
她道:“大皇子殿下看来也是一个明白人,婢子自是晓得本份,自不会去做那,一日凤飞枝,万般苦行人的痴梦!”
痴梦,她前世便已做够,今生如何能再蹈覆辙?
拓跋焘,你这句话,说得还真是对,郁欢心内暗嗤,面上却敛了戾气,转了语气,变得谨慎而小心:“殿下,恕婢子告退。”
拓跋范的声音在殿苑门口适时响了起来:“劳皇兄们久候!弟于母妃榻前奉药晚矣,还请诸位皇兄担待一番。”
说着,已经走到郁欢身前,拓跋焘笑着看了看拓跋范,道:“夫人的病可是好些了?”
“劳大皇兄记挂,还不曾喝药,那尚药监竟缺药少医,甚是烦人。”拓跋范还在郁欢身前站着,不曾挪动一步,转首对郁欢说道,“无欢,快去罢!”
又对着众皇子道:“怕父皇等得久了,我们也行快些。”
郁欢没有作声,福了福身子便转身离去。
拓跋弥还想追上前去,却被拓跋焘喝住:“又想溜?”
喝罢,他抬眸看着远去的那个身影,竟是隐隐有一丝怒气盈胸,便恨恨转身先行。
拓跋范轻轻摇了摇头,扯着拓跋弥的袍袖,随同二位皇兄,皆往紫极殿而去。
一阵风过,吹起柳尘点点,也吹得叱木儿的额前碎发,迷了眼睛。
她站在长阳宫的西北角,本欲经此去往尹夫人所寝显阳宫,却不想在此看见郁欢与众皇子的身影。
她还离得远,自是没有听见他们说了些什么,却听耳边碧桃吹了一口气:“看够了么?”
叱木儿吓得一抖索,转首便见碧桃斜眼看着自己,面上泛着冷意,仿佛还有一种嘲讽挂着。
“看......看什么?”叱木儿语不成句,下一刻便平静些许,“碧桃姐姐所说,奴婢不懂。”
“我看你和无欢都是一路货,皆妄想麻雀变凤凰,也不瞧瞧自己有几分颜色。你就罢了,可惜无欢一个毁了面相的医婢,也看不清自己是个什么位置。”
“哼,都是一帮蠢货!”碧桃啐了一口,神色突地黯了一下,复又恨声道,“怎么,还待在这儿看着谁?那些皇子们可是走得连影子都没一个了,还不快去显阳宫?”
“皇后娘娘还等着我回话呢!”
叱木儿看了看郁欢远去的方向,耳边又响起碧桃阴阳怪气的声音:“皇后娘娘吩咐你的,你可听明白了?尹夫人有喜,这可是宫内天大的喜事,便说是陛下赏的麻油酥果,嘱她想吃什么便吩咐御食监去做,可记得清楚?”
叱木儿唯唯应是,小声道:“只送这麻油酥果?我记着尹夫人婢女叱奴说的是豕膏(猪油)酥果,怎地改成麻油了?”
“让你去你便去,废什么话?”碧桃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这不有我跟着你么,皇后娘娘又赏了这么多金玉,这礼可是厚重了。”
随后又喃喃自语:“这么多年,宫里除了那两个小公主,可是再没有新喜了,这尹夫人命好,也不知何时承的恩,便有了孕,当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