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平桂抬头一看却是叶五儿的娘叶吕氏来了,叶五儿跟从前的夏花一样是个怂包,她的娘却是村里出了名的泼妇,与自己的娘有的一拼。
二人时常看不对眼,在村里破口大骂,骂的话没一句能入耳,扯爹骂娘再骂上祖宗十八代。
夏平桂有些抖豁叶吕氏,毕竟她还是个大姑娘,嘴里说不出那些不入流的脏话,她很鄙薄叶吕氏刚骂的那些脏话,不愿意跟她多做纠缠,只蹲下来闷声洗着白菜。
叶吕氏见状不依不饶:“夏平桂,别给老娘装死,你跟你那家那个孔大嘴一样都不是啥好鸟,若再让我遇着你欺负我家五儿,我把你两个的大嘴巴子都撕烂了……”
叶五儿见她娘骂的唾沫横飞,连忙拉了拉叶吕氏的袖子懦懦道:“娘,回家了。”
叶吕氏恨铁不成钢骂道:“就你怂,你爹是个没用的,你也是个没用的,都被人指着鼻骂了还忍气吞声,这个家若不是我,早被人欺负死了。”
叶五儿急哭道:“娘,求你回家好不好?”
叶吕氏大脚掌往地下一跺,拧着叶五儿的耳朵朝着夏花的方向指去:“你瞧瞧人家花丫头,亏你还跟她姐妹相称的,如今她出息了,连大黄牛都能买回家来,你倒好,半天打不出个闷屁来,再不济你也给老娘争争气像念弟那样泼辣也好。”
叶五儿低着头不敢再说话,耳朵已被扯得通红,只疼的龇牙咧嘴,眼泪直流。
夏平桂得意的哧哧笑了起来,叶吕氏更火了,她平生最忌讳的便是自个丈夫的病,孔大嘴拿此事笑话她也就罢了,如今连夏平桂也敢蹬鼻子上脸的笑话她,这口恶气她怎忍得住。
她松了手,径直跑到夏平桂身后,怒斥一声道:“你个贱蹄子,笑什么笑?”
夏平桂让了半晌不说话,不想这叶吕氏竟得寸进尺,她站起身来冷笑道:“叶婶子,我笑我的关你什么事?”
叶吕氏猛地顿脚高声叫道:“你敢咒我家男人,你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不撒泡尿拿镜子照照自己什么德性,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盯上秦家二少爷……”说着,叶吕氏不停的拿食指在自个的脸颊上划着,叫道,“羞羞羞,我都替你躁的慌,一张嘴跟孔大嘴巴似的切下来可以炒两三碟子,也配得上秦家二少爷,我呸,做你的白日梦去。”
夏平桂一下被叶吕氏戳中心事,脸上通红,羞愤难当怒回道:“我骂你家男人什么了,本来就是嘛,一个大男人坐起来脊梁骨都立不直,直溜下去,看上去还没我三婶家的牛墩高,他既得了骨痨还不许人讲,难道还是我咒出来的骨痨不成……”
“啪——”的一声脆响,叶吕氏一巴掌甩了过去。
然后,两人扭打在一处。
叶五儿吓得连忙放下篮子,跑过来拉架,偏生她生的弱力气小,不过三两下就要虚脱了。
叶吕氏和夏平桂打的更欢,二人撕,抓,抠,拽,咬,扯头发,滚的身上全是泥。
叶五儿大哭道:“娘,别打了……”
正在村东头瞧稀奇的村里人闻到这边的打骂声,赶紧赶了过来,只听得“咚”的一声,夏平桂和叶吕氏两人滚到了河里。
夏花正在往家赶,本不想瞧什么热闹,夏大壮却好热闹从牛背上跳了下来,撒腿就跑了过去,夏花又听到叶五儿哭的凄惨,想到旧主与叶五儿是从小到大的情谊,把牛交给苏九娘牵了,自己走了过去。
叶五儿一见夏花,哭的更加悲伤,一下跪到夏花面前抱着夏花的腿道:“小花,姐姐知道你熟水性救过柱子,你救救我娘……”
周围人又开始窃窃私语,有说塘里有河童的,有说没有,不然怎么上次夏花救了柱子半点事都没,有人想下塘救人却又犹豫万分,毕竟叶吕氏和夏平桂在村里风评都不大好,没甚人缘。
夏花赶紧扶起叶五儿道:“叶婶子不是熟水性儿么?”
“呜呜……”叶五儿悲伤的回头指着莴苣塘道,“夏平桂也掉下去,她也熟水性,有她缠着我娘,我娘怎么爬的……”
叶五儿还没哭完,“哗啦”一声,叶吕氏和夏平桂已相互拉扯着自己就上了岸来,两个人还撕扯着对方的衣领,嘴里边吐出几口水来。
夏平桂终究力气小些,手有些抖,自己的衣服领早已被叶吕氏扯烂,露出半痕雪脯,低头一看,她羞躁的赶紧护住胸口。
叶五儿一见叶吕氏上了岸,忙奔了过去一把搂住叶吕氏:“娘,别吓五儿。”
叶吕氏脸色一片苍白,一把搡开叶五儿,哇的一口嘴里喷出水来,坐在地上号啕大哭:“大家评评理啊,这夏平桂骂我家男人是骨痨,有这么咒人的么?呜呜……又骂盼弟死了活该,念弟跟人私奔了……”
此话一出,来弟的娘周连云眼圈一红,挺着刚刚出怀的肚子,颤巍巍走到夏平桂面前哽着嗓子哭道:“桂丫头,我家盼丫头死的可怜,哪有你这么咒她的,还有我家念弟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你怎能凭白给她身上抹黑?”
夏平桂冻的全身直抖,只双手抱膝也不言语,全身的水不停的往地下滴着。
村里有人道:“这孔大嘴巴后继有人啦,她闺女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又有人道:“这一对都不什么好东西,恶人自有恶人磨,该!”
正说的热闹,里长夏祖望背着手走了过来,见乌糟糟的一片混乱,眉一皱沉声喝道:“一起哄在这里做什么?”
叶吕氏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