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瑞的脸色愈发难看,沉默片刻后忽然嘿嘿笑了。
“有件事儿我本来并不愿告诉你,既然你这么痴心,那我也少不得将原委和盘托出,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
简云琛见他笑容诡谲,心下微微一沉,直觉他将要说出来的不会是什么好话。
郭瑞看他紧张的样子,心下倒着实痛快了一些,“我刚得了从北边传来的消息,说贵国的都城里发生了一件天大的趣事儿。魏国公府的小侯爷跟个戏子私定了终身两个人跑啦!整个魏国公府都乱成了一锅粥。”
戏子?齐慕安找戏子?
呵呵。
简云琛并不知这是哪里来的自信,但他就是笃定那蛮子不会干这样的事情。
郭瑞见他听完了这则新闻脸上反而放松了,便认准了他逞强装,为叫他死心更再加把劲道:“你们tian朝的人死了老婆不是要守孝吗?你才走了半年,他不仅找了新欢,还好得蜜里调油为了他连祖宗家业都不要了!也对,他要是不跑,你爹跟你的皇后姨母又怎么能容他如此?还不撕了那小妖精!”
言下之意你看看你口中的丈夫有多疼那个小戏子,老早把你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简云琛留心的重点却不是小戏子,而是私奔。
顺阳重聚的时候齐慕安曾经跟他商量,傅家父子没一个靠得住,山西起义的那一位,还有海南等着打回来的那一位,都不是说毫无胜算。因此他有意慢慢将资产套出来,带着女儿他们一家三口躲得远远的,过太平日子去。
他从小就被教育如何效忠朝廷,如何保家卫国,若一年前齐慕安说这话他早翻脸了,可如今经历了这许多,见识了傅仲的冷酷、傅仁的自私,还有傅修的阴险,这傅家的弟兄几个确实没有一个值得他抛头颅洒热血的人物。
总不能投奔反贼吧?忠臣不事二主,简家也没有这样的人。
因此倒不如真如齐慕安所说,避走桃花源,一家人过安生的日子。
老父年迈,为傅家王朝尽了一辈子忠,料想他也不愿意亲眼看着大好江山就断送在那各怀鬼胎的兄弟几个手上。
如今齐慕安竟然“私奔”了,是他的脱身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了,还是……他发现了傅修与郭瑞的勾当,他寻他来了!
想到这里,简云琛的一颗心不由突突直跳,就连腹中胎儿似乎也感受到了父亲激动的情绪,跟着骚动不安起来。
有力的小拳脚令他不得不揉动腹部安抚,激动而忍痛的表情看在郭瑞眼里却成了他果真是动气了。
越动气越好,最好堕了这孽种,只要他愿意,将来他们俩想要多少孩子不行?还怕没孩子给他生吗?
横竖就算是生下来,他也会处理掉的,到时候只要告诉他孩子生下来就死了就行了。
嘴里却假惺惺地关切道:“看我,怎么说起这些混账话了,你快别急,看你脸色都不同了,小心别动了胎气。叫个大夫来瞧瞧你可好?”
简云琛对他毫不理会,却露出了一抹讥讽的冷笑。
这种歪心思被人看穿的尴尬令郭瑞这个新任太子十分难堪,因此他随口找了个借口匆匆走了,内侍小河重新入来,问简云琛要不要用点点心。
简云琛摇摇头,却招招手让他到自己身边去。
“最近城里可有什么新鲜事儿?我在这里闷得久了,觉得很没意思。”
小河对这位冰山主子少有的热情感到受宠若惊,忙挖空心思找寻各条有趣的八卦来取悦他,诸如哪位大员家里儿子争家产啦,哪位贵人家里妻妾打架啦,还有谁谁谁家的小老婆肚子争气生了好几个儿子,家里的老爷有意将她扶正云云。
总之拣他认为侧君们都爱听的话来说。
谁知这些消息一样也没能引起他家主子的兴趣,反而越听越意兴阑珊的样子。
这可把小河给急坏了,拼命绞尽脑汁地想啊想,忽然被对方给打断了。
“你方才说什么?有个傻子在城楼上白送钱?”
小河一听他感兴趣,忙兴致勃勃地往下说,“可不是嘛!那个人在城楼上疯了大约有大半个月了,每天只问人一句话:“甜甜是什么?”要人家也用一句话回答他。但不论别人答什么,他又都说不是。这还不算最疯的,最疯的是只要过去与他说话的人,他都给人家一两谢银,还说回头介绍亲戚朋友来答题的,另外还单给介绍人一两。有人一天去个好几回,他也认,照样给钱,因此每天都有人排着队上城楼去,咱们闲着没事儿替他算算,少说已经送出去四五千两了!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简云琛听完他的话也跟着哈哈笑出了声,“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等疯子,说得我都想去作弄作弄他找点儿乐子了!可惜太子不许我出门,要不你替我去吧,银子归你,回来你把那疯子的傻样儿说给我听,我还有赏给你。”
小河一听可不乐意么?忙拍胸脯答应道:“主子身子金贵,哪儿能去跟那些粗人挤去,奴婢愿意代劳,不知主子想与他对什么话?”
简云琛眉头微蹙,似乎正在用心思虑这个问题,过了好一会儿方一字一顿道:“你就跟他说,甜甜是米其林。”
米其林?
米其林是什么?
小河一脸茫然地张大了嘴,简云琛可懒得跟他解释,当初顺阳重逢,那呆子知道他想女儿,带了数十幅女儿日常起居的画像过来。
有小家伙躺在小摇篮里睡得正香的,有小家伙趴在他怀里玩口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