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娴心里松了口气,因怕露出破绽也未仔细听看系统传出的界面与声音,先在心里集中心思想着关闭,将系统关上后才放下了手,泪眼朦胧的看着面前的赵尚衍,顺着他扶起的力道站了起来,痴痴看了他片刻接着忽然反应过来一般,不好意思的低头侧身,擦拭着面上的泪水痕迹。
赵尚衍这时的面色已比刚到时要好看得多,目光却还是一丝不错的盯着静娴动作,眼神里透出几分怀疑,等着静娴将资格收拾的差不多妥当转过了身,方悠悠的开口,语气分不出是感叹还是夸赞:“朕倒真是未曾看出娴儿是这般聪慧的女子!”
静娴心头一跳,掩在袖中的双手不自觉的攥得生紧,闪念间有了打算,整好了面色,似是为刚才的大胆言辞觉得羞涩般,略微抬头看了眼赵尚衍,又福下了身低头说道:“请皇上降罪。”
赵尚衍垂目看着矮了他一截身子的静娴:“娴儿何罪之有?”
“为一己之欲罔顾圣谕,私闯凤仪宫,御前言语失仪。”静娴细细数着,又抿了抿嘴,接着说道:“还有,听信谗言,揣测圣意。”
“谗言?”赵尚衍眉目一挑,反问道。
“是。”静娴说着又跪了下去:“明知望秋是居心不良,蓄意教唆,却,却还是忍不住要偏信。”
赵尚衍似有所悟:“这么说,说朕宠你是为挟制贺氏,也是她说的?”
静娴点了点头,语气还带些委屈的颤抖:“是!”
望秋虽挑唆了她去凤仪宫,却并未对静娴说过这话,不过到了这时候,反正望秋是贺贵妃的人这事已经摆在了明面上,将这事也栽倒她头上倒也没什么问题,毕竟这时候也由不得她说是不是了,此刻要紧的却是乘胜追击,莫让赵尚衍的疑心落到她头上!只是不知圣上是否会信?静娴说罢慢慢将攥紧的双拳松开,强自按捺下心里的不安,面上却还要小心的带上因提起这事,想到的少女情怀为人所伤的满心伤感出来。
赵尚衍闻言一愣,虽面上不显,心里的怀疑却到底去了几分,浮上的就只是对贺念络这般满怀心机的厌恶,接着看着静娴,不动声色的慢慢说道:“那望秋这倒说得不错,这事上是朕负你。”
静娴抬头仰望着他,面带崇敬摇了摇头:“不,皇上不知,娴儿刚听望秋说了这事心里也是难过得很,可想清楚后却不止一回的庆幸自己能生在齐家,能帮得了皇上,能得皇上召选,便……”
静娴说到这,顿了顿,接着开口时语气带了献祭般的坚定:“便明知您的情意只是假的,静娴也心甘情愿!”
赵尚衍上前再一回扶起了静娴,仔细看了一阵,便似乎真的被静娴眸中的坚定所慑,面上带了情真意切的温柔出来,看着静娴欲言又止,不过片刻还是松了手,转身开口,语气带了无奈:“淑妃身有执掌六宫之职,却识人不明,德行有亏,夺凤印还与贵妃,责禁足思过,朕未同意不得离未央宫一步,也不得见旁人。”
静娴看着他的背影,无声的扬了丝冷笑,接着恭敬福身答应:“是。”
赵尚衍说罢这话也未转身,而是径直出了内室,走到门口时脚步一顿,扔下一句:“你莫急,就当在这宫里好好调养身子便是。”便接着脚步不停出了正殿。
静娴呆呆立着,等着赵尚衍的身形彻底不见才忽的松了气,慢慢软在一旁座椅上,心有余悸的捂住了额头,刚刚未觉,这会放下了心才感到了自个里衣都已湿润,紧紧的贴在身上,身上却并未觉的燥热,反而一阵发凉,心里也不禁苦笑,这可真与以往在父亲与何氏面前做戏不可同日而语,若一个不小心惹来赵尚衍的怀疑,便不用说日后称帝了,恐怕过不了几日就会坐视着自己被贺贵妃玩死,而不是这般名为责罚,实际上则是将她从风口浪尖拉开般的禁足思过了!静娴默默庆幸着,还好自己年纪不大,一个刚至及笄之年,还算诸事不知的闺阁少女在赵尚衍那般的蓄意深情之下,沉沦其中、芳心暗许,算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毕竟一般谁会想到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官家小姐能有这许多心思呢?而实际上,若不是有系统在,只怕她这会便真的和装出的这幅样子差不了许多吧?
这么想着静娴叹息一声,接着暗中摇了摇头,没有若是,她既得了上天垂怜,有幸得此神物,便自不会辜负,起码不会因这些动摇,这么多年被系统的潜移默化不是白来的,起码让她懂得了这许多东西还是握在自个的手心的才最靠谱,更何况这东西是自己甚至还要加上清桦的前途命运!
这会绿柳已脚步匆匆的赶了进来,行到静娴身旁关心的叫了一声:“小姐?”
静娴抬头,勉强的笑了笑:“无事,给我端杯热茶来,皇上走了?”
“是。”绿柳听了转身退了出去,不过片刻便送了茶进来,放到静娴手上接着小心说道:“皇上刚吩咐了将望秋姑姑送入浣洗局好好学学规矩。”
浣洗局在后宫里可实在算不得好地方,担柴运水、清雪除尘,大件的布料,宫人的衣物,甚至各宫的恭桶都是要往那送去的,而在浣洗局里当差的宫人,出了少数得罪了人或运气不好被分去的,更多的便是犯错的宫人甚至被贬的妃嫔,当然那里这些送去的“罪人”受的苦就要比一般的宫人要多得多!只是不知贺贵妃会不会为了这一个忠奴明面的得罪皇上?静娴心里冷冷的想着,将茶盏捧在手心里,熏着冒出的缭绕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