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头涌起一股酸涩,敏萱自认心机过人,差的仅仅是个出身而已。可刚刚发生的种种,让她明了,到底有人比她手段高妙。
八阿哥向来不怕旁人放在总有法子化敌为友,甚至于让那些眼线背叛原主反过来帮他做事,可今日竟然直白地说不愿意收用惠妃为他准备的教人事的宫女。敏萱暗恨,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旁人倒是做成了,这可不就是拿捏住了八阿哥。
敏萱阻止自己再想下去,她眼珠一转间就有了主意,“主子,惠妃娘娘一定会在主子屋里头放人,想来主子是推拒不得的。至于是谁,两年之内奴才一定会为主子打探出来。奴才的哥哥如今在内务府当差,保准让那几个女孩子到了主子身边也不敢多说一句话,更不敢把话传到钟粹宫里去。”
“这还不够。”八阿哥拿起桌子上的扇套,扇套上绣着翠竹,是敏萱的手艺,可他期盼的是郭络罗格格亲手给他做个荷包、扇套,他需要郭络罗格格的真心。那么身边的几个女孩子就更得慎重的,郭络罗格格可是个敏感咬尖儿之人,跟额娘倒是有些相似,只是比额娘更不容人。八阿哥微微笑了起来,他也不需要自家福晋有多大肚量,皇阿玛不能给额娘的,他偏偏要给了自个儿的福晋,想来额娘见到也是会高兴的。最重要的是,安王府看到了就会更乐意支持他。
“敏萱,你未来的主子福晋眼里头揉不得沙子。”
敏萱心里头一凛,膝盖微微发颤,“请主子明示。”
“你主子福晋不希望我沾染别人,可那些女孩子既然是惠妃赐下来的我又得双手擎着,单单让她们不开口乱说话可是不够的。”
果然如此,敏萱暗想,她最怕的就是这样,皇家容不得专宠,万岁爷最忌讳这点。可敏萱无路可退,她必须让自己活下去,靠着仅有的一点儿小聪明小诡计,“主子,可是用药控制住以后惠妃娘娘遣来的宫女?”
八阿哥摇了摇头,“太着痕迹了。我在太医院可没有人。”
敏萱眉头高高皱起,“主子,若是惠妃娘娘给主子预备好的人,她们家里头一定早就捏在惠妃娘娘手心里了,凭着奴才一家起不了什么作用。”
“你阿玛是在御膳房当差是吧?逢年过节孝敬的银子可够使?”
“回主子的话,虽说奴才多得您赏赐,可奴才阿玛用来孝敬的银子依然是不够的。”
“你很好,”八阿哥身子后仰靠在了椅背上,抬眼扫了敏萱一眼,“我手里头一贯不宽裕,但我的银钱你随意拿,记住,让你阿玛和哥哥都别那么显眼,但我一旦用得上的时候……”
“主子放心,奴才阿玛和哥哥同奴才的心是一样的,必定为主子肝脑涂地。”
敏萱看主子挥了挥手,退后几步出了屋子,她这才敢抬起手臂擦汗,刚刚若是说错一句,她怕是就看不到明天的朝阳了。主子明明才八岁,就有这般心计,她在主子跟前儿大气都不敢喘,还好早早想好了女官这条路。看来她日后要多往钟粹宫走动走动,反正人人都知道她的出身,走动起来也不显眼。还有那些新来的小宫女,最小的宫女也就十岁、十一岁,养个四五年正是伺候主子的好年头,惠妃娘娘既然想要笼络住主子,调、教这些女孩子来,势必也是要用尽手段了,也不知道跟她一同入宫的几个姐妹能不能帮得上忙。
从这一日起,敏萱几乎日日都要去钟粹宫里走走,惠妃看着也不多说,这丫头到底也是她调、教了一番才放到八阿哥身边儿的,也是她的眼线之一,她跟自己宫里头亲近也是出自八阿哥授意,总是好事。
敏萱凭着一贯的机敏小心和出手大方令得钟粹宫上下都以为八阿哥有孝心,虽说日日在上书房读书用功,却不忘记派来贴身丫头日日请个安问个好。
很快的,惠妃娘娘身边儿的人从管事姑姑张姑姑到总管太监鲁公公再到几个一二等宫女,就都对敏萱多了份好感。于是敏萱巧妙地探知了不少消息,这日,敏萱正在敏荭的房里陪她做针线,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敏荭是个活泼好动的,身边有人就爱说几句,“敏萱,你这日日都不跟在八阿哥身边儿,日后小心没了你落脚的地方。”
“怎么可能?我是惠妃娘娘宫里出来的,八阿哥一贯敬着我,怎么就没地方站脚了?”
“我说了你别不听,”敏荭悄悄凑近敏萱耳边儿小声道,“娘娘给新来的两个丫头赐名了,都是敏字开头的,一个叫敏茶一个叫敏茗。你想想啊,我熬了六年才熬到了大宫女的位置,娘娘这才给我赐名敏荭的。你要不是三年前专门被挑出来给了八阿哥,你也不是今天这名字。那敏茶敏茗可都是才留头的丫头片子,娘娘怎么就能那么厚爱?还不是给八阿哥留着的?”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种事情敏萱是万万不敢开口寻问的,就怕着了痕迹,她也正是知道敏荭爱说嘴,所以才每每往她身边儿凑,好容易敏荭今日终于说出点儿有用的了。
敏萱立刻白了一张脸,手里的针线也都撂在了一边儿,急切地问敏荭:“怎么这么早就准备上了?你怎么知道不是给大阿哥的?”
敏荭白爱重大福晋,你又不是不知道?况且若是给大阿哥的,惠妃娘娘为什么不把我或者敏芙给出去?钟粹宫里头有哪个宫女比得过我们两个的?这两个新来的丫头年岁那么小,一定是给八阿哥预备着的。再说这也不算早了,娘娘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