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尔珲一脚迈进院子,就看见天井里战战兢兢伫立着的十来个女孩子,心里头诧异,只是担心着妞妞儿,也没开口问一句,便顺着雨蓝的指引到了小书房里。
三个嬷嬷见到帘子被撩开,郡王走了进来,她们二话没说便扑通跪下。刘嬷嬷几乎是嘶吼着开口:“王爷,您要给十九爷和大格格做主啊!”
“怎么了?”玛尔珲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满脸血迹的务尔占,再一转头竟然是一脸青白嘴唇乌紫的妞妞儿,他心里头骤然一冷,怒骂了一声,“大胆奴才,你们是怎么伺候的?快说!他们怎么了?”
刘嬷嬷急忙忙开口,“王爷,奴才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先让太医来瞧瞧吧,两位主子怕是不好了。”
玛尔珲如何不知道,可太医如今还没进府里头,他也只能干着急,可他还是瞧得明白,这是有人着意要害死他弟弟和外甥女儿,最可能的那个人恐怕还是他的福晋。玛尔珲心里头冰凉一片,语气更是寒凉,“你们起来,给本王看看他们如何了?”
几人起身却都不敢靠近沿炕,还是刘嬷嬷哽咽道:“奴才刚才摸了,十九爷和大格格胸口一点儿热乎气儿都没有,连呼吸都没了。主子,且容奴才狂妄一把,”刘嬷嬷说到这儿,抬起眼角透过刚刚支起来的窗子往外看,待看到藕荷色的旗装下摆飘荡进院子之后,语气更加急促了起来,“十九爷来找大格格,大格格给她沏了奶奶昨日送来的新茶。奴才绝不敢攀诬主子,若是奴才有半句虚言,就让奴才立时肠穿肚烂而死!”
玛尔珲狠狠地攥紧了拳头,他甚至不敢上前去看,正巧这时候福晋打起帘子进了书房,她尖叫了起来,“王爷,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人命了?要是万岁爷知道咱们府里没照顾好八福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玛尔珲冷冷地抬头看她,毫无预兆骤然欺身向前狠狠扇了她一记耳光,“你还好意思说?你给妞妞儿送来的是什么茶?”
佟氏出门子前虽说不算得宠,可到底也是佟府嫡女,如何挨过打,可她如今心里头又着实忐忑,微微躲闪着玛尔珲噬人的目光,嗫嚅道:“什么茶不茶的?我哪儿知道?”
玛尔珲再无怀疑,他只觉得鼻子一酸,回头愣愣地看着炕桌上的茶杯,心里头空荡荡的。好容易稳住心神,玛尔珲上前一步轻探务尔占的胸膛和鼻端,果然心跳呼吸全无,他强撑着又走到妞妞儿身前,将右手食指放在她鼻端,突然神色大变,“刘嬷嬷!快过来看看,我觉得妞妞儿还有一口气在。”
刘嬷嬷颤抖着上前,学着郡王将食指放到大格格鼻端,可是她手指颤抖得厉害,根本感不到有一丝的气息。刘嬷嬷垂泪摇头,“王爷,奴才没试出来。”
玛尔珲也以为是自己弄错了,可抱着极微弱的希望,对着喜嬷嬷说道:“你过来试试,看看妞妞儿还有气息没有?”
喜嬷嬷上前了一步用手指试探之后,摇了摇头,看着郡王惨白的脸色,轻声说道:“奴才也没觉察出来,只是也可能格格的呼吸太弱了,要不,关了门窗拿蝉翼薄的宣纸放在格格鼻端试试?若是宣纸动了,说不定,说不定格格还活着。”
“对对对,我来试。”玛尔珲此刻半点儿精明也没有,好在此处是书房,他拿了最轻薄的宣纸,稳稳地立在妞妞儿嘴唇上方,果然宣纸有些微的摆动。玛尔珲终于呼出一口气,又放在务尔占身前试了试,宣纸直立着丝毫没有动摇,也罢,总算还有妞妞儿活着,他狠狠地瞪着浑身微抖的福晋,“佟氏,你狠好。等到太医来了咱们再分辨。”
可佟氏此刻心里头十分不平静,一时没能回应自家爷儿们的刻薄威胁。她一个劲儿地想着,怎么是毒药?不是说好了只是让人虚弱的药物吗?难道是幼妹在设计她?
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太医才到了小书房里,他见到沿炕上躺着的两人,还没切脉就先开口:“王爷,若是下官没看错,这两人都已经去了。是否还要下官诊脉?”
装昏迷的彤琳差点儿大骂,你再不给开药煎药,她就只能动用净化术了,倒床上这么长时间,她一直关注着自己的血量,还不时地拿自炼的带有解毒功能的红药嗑几粒,也幸亏吃药除了亲自动手还可以采取虚拟的手段直接点击到对象身上,如今她就往自己身上点击操作呢。可是血量还是快要见底了,这究竟是什么毒,这么猛。
玛尔珲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他起身对着太医抱拳道:“还请太医试试,我弟弟可能已经去了,可我观外甥女儿还有一口气在,请太医先给我外甥女儿看看。”
太医点了点头,反正丑话已经说在前头了,这一看就是中了烈性毒药,神仙都难治,不过他跟安王府的情分不同,到底还要尽一尽人力,哪怕他明知道完全没有用处。太医此刻也不需要避讳什么,也不必垫上帕子,双手三指同时切到郭络罗格格左右手的尺关寸,“咦,竟然还有脉在,快快,将我的药箱打开。”
跟着太医进来的是一位小学徒,他手脚麻利地打开了药箱,不用师父提醒就拿了个青色小玉瓶递了过去。太医打开玉瓶倒出来龙眼大的一丸丹药,塞进郭络罗格格的口中,扶着她下颚动了两下,药丸便顺着喉咙被郭络罗格格不自觉地咽了下去。
太医却并不安心,他又切了好一会儿脉,才叹道:“王爷,下官已然尽力。刚刚给郭络罗格格用的丹丸是早年耗尽家资才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