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琳懒洋洋地起身,懒洋洋地穿衣,懒洋洋地梳洗之后,身子突兀地停顿了一下,然后缓慢地站起了身子,开口道:“刘嬷嬷,陪我去净房。”
刘嬷嬷赶紧上前扶着大格格的手臂,担心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大格格起身的时候不是刚刚去了净房?可是昨日吃坏了东西拉肚子了?”
彤琳摇着头,头上长簪的碧玺挂珠便一下一下地轻敲到她的脸颊,将脸颊上的红晕更映照出几分光彩来。彤琳略显羞涩地说道:“似乎是嬷嬷说过的,女孩子的事情。”
“格格大喜!”刘嬷嬷立马反应过来是怎回事儿,脸上笑开了一朵花,搀扶着大格格缓步走向净房,还不忘吩咐着,“水蓝,东耳房背光处放着一溜儿的雕红漆牡丹花开的匣子,你翻开靠墙的那个匣子,里头有我给大格格准备的细棉布,都裁好了的,你快去取来一些。”
水蓝也乐呵呵地应道:“还用刘嬷嬷吩咐的这么仔细,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些高丽产的棉布放在哪儿,我还记得嬷嬷是哪天将它们裁好又用热水烫了在太阳底下晒干的。嬷嬷别瞪我,我这就去取。”
屋里头蜜合、雨蓝和另外两个小丫头也齐齐喊了一声:“格格大喜!”
彤琳的脸更加红了,肚子除了刚起床的时候有点儿疼,现在也好过了许多,没太大感觉了。彤琳稍微舒了一口气,这些年来哪怕她知道自己只是玩家、血量充足,也十分小心入口的东西不能寒凉、便是夏天也从不坐在凉塌上。要知道历史上八福晋可是没有产过子的,可八阿哥却有后人,所以她十分在意自己的身体。
特别是这半年来,她对生活充满了期待和向往,更是让邢太医专门给她调养身子,邢太医还跟她开玩笑说,便是宫里头的贵妃也没她这么仔细精贵。只是玛尔珲舅舅知道之后还大手笔赏赐了她不少好东西,便是郭罗玛玛也从她的嫁妆里拿了些老物件儿说是给她压箱底,让彤琳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一时间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
彤琳很快在刘嬷嬷的帮助下垫好了细棉布,然后被刘嬷嬷强行按到了床上休息,“大格格千万大意不得,这是一辈子的事儿。大格格您且等等,让蜜合、水蓝陪着你说说话,奴才去给太太请安,看看是不是帮你请了邢太医过来。”
刘嬷嬷今日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她到了熙和堂院子里的时候正巧一个小丫头端着水盆往出倒水,刘嬷嬷便知道太太已经醒了,通传之后,刘嬷嬷第一次进了太太的寝殿,她纳了个万福便道,“奴才给太太请安,格格今日大喜。”
“哦?”赫舍里氏也知道刘嬷嬷一贯是个懂分寸的人,这才让她进了寝殿回话,可她一时想不到喜从何来。
刘嬷嬷轻快地说道:“大格格今早来了癸水。大格格本是要来请安的,是奴才仗着给大格格喂过奶便张狂起来,将大格格按在床上让她休息,还请太太责罚奴才。”
“你个老货!”赫舍里氏大笑起来,打趣刘嬷嬷几句,“明明就是来讨赏的,偏偏说是请罪。你做的很对,如今大冷的天儿,让妞妞儿这半个月都别出她的小院子了,一会儿我就派人去请邢太医来。你快些回去吧,妞妞儿这半年来越发爱娇,指不定现在害怕的哭鼻子呢。张妈妈,你也跟着去陪妞妞儿唠嗑唠嗑,让她只是歇着,可不许睡免得晚上走了困。也别看书做针线免得累眼睛。就跟丫头们玩闹一日便好。可也不能让丫头们太胡闹吵了妞妞儿让她心烦。”
张妈妈连连应了,也真心开怀地陪着太太乐了一会儿,就陪着刘嬷嬷一同出了门,路上还一个劲儿地问:“用的是什么棉布?”、“烫了几回?”、“炭火烧得可旺?”、“蜜合可还听话?”
刘嬷嬷耐心十足地一一回答了,张妈妈激动地拉着刘嬷嬷的手,“这是一年来最好的消息了,太太今日说不定也能多进一些。还是妞妞儿最有体面,年前就来了事儿,过年的时候正好干净利索,真是吉兆。”
刘嬷嬷也拍着张妈妈的手背,“吉兆不吉兆可不是咱们这等人该说的。只是,老姐姐,我总觉得日子见了光儿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十九爷刚刚去的时候,大格格像是丢了魂儿似的,可灵堂刚撤,大格格就在太太跟前儿嘻嘻哈哈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我瞧着心里头都替大格格苦。怎么会有这么乖巧的小人儿。连替舅舅尽孝都能考虑到。”
张妈妈也跟着叹道:“可不是。那段日子每日间太太醒来看到大格格凑在她床头侍疾,眼眶都湿湿的。就连今年大格格八月初一的生辰都是在太太身边儿过的。也怪不得太太快把全副心肠都放在她身上了。我是万万没想到,日后会跟着你一同陪着大格格出门子。日后我俩千万不能因为任何事离了心,不然我对不起太太,你就对不起大格格了。”
刘嬷嬷死死握住张妈妈的手点头,她没再说什么,可两个人自打十几年前见面儿到如今就没存过心结,又知晓日后会跟着大格格进了虎狼窝里,她们哪里会起内斗的心思。也好在两人一个见惯了大世面,一个把大格格看得比身家性命还重要,未来也很难出什么龃龉。
两人进了熙岚小院直奔大格格的卧房,看到大格格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刘嬷嬷又是喜笑颜开,“大格格到底是懂事儿了,太太吩咐,这半个月都不用去请安,您且躺着跟丫头们玩笑几句就行,别睡着了。”
彤琳倒也不想让关心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