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婠与霜雪两人一边赏景一边说着话,不知不觉中两人行到了山崖边。沈婠停下脚步,道:“瞧瞧我们,竟是走到这儿来了。”
霜雪道:“大姑娘可要小心些,有不少人来这儿寻死。”
沈婠探头一看,她道:“这也不算高,还能见得到底。我在舟城时,大灵山才算高,攀到山崖上时,低头一望,底下烟雾重重,压根儿见不到底。”
霜雪心有戚戚的,她道:“大姑娘还是小心为妙,若是摔下去,不说捡不捡得会性命,少胳膊少腿的那是必然的。”
沈婠道:“嗯,小心为上。我们走回去吧,想来母亲也差不多想要回府了。”
霜雪道:“好。”
就在沈婠刚迈出步伐时,天空蓦然划过一道闪雷,本是好端端的晴空瞬间乌云笼罩,霜雪担忧地道:“大姑娘,我们快些走吧,看来等会要下大雨了。”
沈婠仰头看了眼天空,应了声,在她垂下头来时,三尺之外倏然出现了裴渊的身影,他的面色乌云沉沉,仿佛有轰雷在他头顶炸响似的。
他怒目瞪向沈婠。
霜雪吓得连忙行礼,裴渊也不看她,只是冷冷地道:“你到一边去。”沈婠对她微微示意,霜雪这才退到一边。
沈婠此刻心里已是猜出裴渊的怒气从何而来,她开口道:“快下雨了,世子怎么过来了?”
裴渊看着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心里愈发愤怒。他冷笑一声,道:“沈姑娘,我应该叫你沈婠还是沈妙?”
沈婠道:“世子觉得我是谁那便是谁。”
裴渊向前逼近一步,他的眉头拧得紧紧的,“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起就开始欺骗我,到底是为什么?”
沈婠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裴渊头一回在沈婠眼里看到如此浓厚的恨意,明明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可她眼里的恨意仿佛在控诉他血洗了她全家。裴渊怔怔地道:“你恨我,你恨我什么,我从来没有对不住你。我们平南侯府祖祖辈辈更不曾愧对过你们沈府!”
是呀,平南侯府不曾愧对过沈府,沈府又何曾愧对过平南侯府?她沈婠上一世又何曾对不住过裴渊?他又为何要那般对自己赶尽杀绝!
他们俩的仇恨像是一道死结,解也解不开。
上辈子的所有事情历历在目,沈婠胸中一痛,她撕心裂肺地喊道:“你害得我有多惨!你可曾试过看着自己的骨血一次又一次地离开自己,而杀人凶手就是他父亲!你试过被逼入绝境吗?你又何曾知道自己一心依赖爱慕的良人最后却成了侩子手的感觉?”
裴渊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婠回过神来,她意识到方才的自己太过激动了。她不该如此的,她应该像是上辈子的裴渊那般,无论自己多么的声嘶力竭,他也无动于衷地看着自己,眼神像是死水那般。
沈婠深吸一口气,她转身就走。
不料却被裴渊一把箍住了手臂,“今日你不给我一个说法,谁都别想离开。”
霜雪叫道:“世子,男女授受不亲!快放开我们的大姑娘。”
“大姑娘”三字刺痛了裴渊,他狠狠地瞪了霜雪一眼,霜雪心中虽是恐惧,但是仍然十分勇敢地上前来拉开裴渊,只不过一个弱女子的力量哪能与习过武的裴渊相较,裴渊一用力就直接把霜雪甩了出去。
裴渊紧紧地箍住沈婠,“不管如何,你今日一定要给我一个说法。我不娶沈妙,我要娶的人是你。”仿佛想到了什么,裴渊睁大双眼,“魏子骞!你为了魏子骞是不是!你早已料到我不会罢手,所以才一直误导我。”
裴渊想起那一日在猎场上魏子骞的神色。
裴渊心里的怒火烧得更旺,他不是在嫉妒自己!而是在嘲笑自己!
“你们俩联手的对不对?”
裴渊的眼神凶狠得像是要杀死自己,沈婠咬牙道:“是,我就是为了子骞。”她用力挣扎着,“你放开我!”
沈婠张嘴就咬上了裴渊的肩膀。
裴渊一吃痛,手劲也小了,沈婠趁机挣脱开了。恰好此时狂风大作,随着轰隆一声,大雨倾盆而下。裴渊刚要往前一跑,却不知踩到了什么,身子一个踉跄竟是打滑摔了下去。
活生生的人影瞬间在眼前消失。
霜雪尖叫了一声。
沈婠也怔楞住了,直到视线里映入裴渊的十根手指时,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救我。”裴渊吃力地道。
裴渊死死地看着沈婠,眼里是乞求之意。
沈婠犹豫了。
她在想,要是裴渊死了,她也无需复仇。且裴渊跑过这边来,并没有带任何随从。若是裴渊一死,大可说他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她完全可以撇得干干净净。
雨越下越大,几乎要模糊了沈婠的视线。她眼睁睁地看着裴渊的十根手指慢慢地变成八根,五根,三根……他的眼神也慢慢地变成绝望。
沈婠没有忍住,她终究是伸出了手,但此时已然是来不及了。
裴渊摔了下去。
雨水冲刷了满地的血迹,他的眼睛瞪得老大。
沈婠脚一软,重重地跌倒在地。霜雪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整个人都吓懵了。过了会,沈婠一抹脸上的雨水,站了起来,她哆嗦着唇,道:“霜雪,今日之事,只当做没有发生。你和我谁也没有见过世子来了这里!”
霜雪心里明白,要是被人发现世子临死前见的人是她和大姑娘,她们两人谁也承受不起平南侯府的怒火。她连忙点头,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