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怎么想起来把他带来了。”
“……怪我咯?”除了说些不正经的台词,我实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反应才好。虽然一早就料到两人可能是旧识,不过就现在的情形来分析,他们之间的羁绊并不是我可以轻易涉足的。
大叔那边看上去同样对眼前的情景十分棘手,他一手扒着门框,一手伸到脑后去挠了挠本就乱糟糟的头发。“那个……哟,莱维!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了啊。”
……混蛋!刚才不是还想要装作不认识吗!既然关系熟悉到足以用昵称的程度,能不能事先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啊喂!我不放心地关注着莱恩维特的表情,可对方目前的精神状况已经超越了我可以分析的层次。混蛋大叔你要是把我家团长大人玩坏了……你赔得起吗!
莱恩维特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中年男人。似乎是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问起。面对他的这种态度,以我和大叔所擅长的科插打诨显然起不到什么效果,于是大叔只有让开道路,将我们迎进自己的房间。
“不管你要问什么,都先进来吧。”
大陆第一商会的团长和帝国第一骑士团的团长虽然有着同样的头衔,不过显然是后者的权利更高。这个世界上,能够让莱恩维特心甘情愿地叫一声“团长”的人,似乎也只有那么一个。
“安东尼欧·埃尔维斯”,我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个名字,但是不可置信的感觉却没有丝毫减低。且不说一世时期的老团长,莱恩维特的恩师在至少十年前就已经过世,就算对方起死回生,也不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吧。
一个能教导出莱恩维特那样性格的继任者的男人,一个能说出“骑士团的唯一职责是保卫王国和人民,而不是成为某一个人的权杖”这种话的男人……就算岁月是把杀猪刀也绝对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现在这货的样子完全是被绞肉机碎过之后的样子好吗山村桃源记!
莱恩维特强压心中的激动,在大叔示意的位子上落座。他紧紧凝视着据说是自己恩师的男人,戴着白手套的双手无意识地收紧,就像是等待宣判的犯人一般。我觉得有些不忍,如果大叔真的是安东尼欧的话,他一言不发就离开莱恩维特的行为就显得太过分了一些。
“完全看不出你就快要二十九了,莱维。感觉上还像当年一样,是个有剑术天分的小男孩。”大叔……他并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所以应该称之为“安东尼欧”了。他似乎想要缓和这种紧绷的气氛,于是一开口就是更加糟糕的回忆往昔,这无疑使得凝重感更强了。
莱恩维特仍然沉默着,他稳重的态度使安东尼欧想要见招拆招的伎俩完全失效。安东尼欧瘫坐在椅子上,浑身上下仍旧散发出一股子落魄的气味。我想起当年被他从兰蒂斯恶魔手中救下的事情,他那是果断的反应力和持剑的姿态,无疑是一位剑术老手;然而具体的威力则与“埃尔维斯团长”的名号并不符合。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我还以为再也不会和你见面了。”
好吧……也许你的初衷是能够不那么尴尬地唱独角戏,不过这个新的命题完全是戳到了莱恩维特的痛处了好吗!别人也许不清楚,可是莱恩维特只要是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三次中有两次是要提到你的名字的,如同支柱一样重要的人究竟为什么要悄无声息地离开,甚至希望永不再见?
可是莱恩维特依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我觉得自己在这个环境中有些格格不入,既不明白事情的真相,也没有权利发表看法。
“团……长,您先和这位……那个……谁,聊一会儿。我先去外面转转。”我腾地站起身来,然后径直往门外冲。
“等我一会儿。”莱恩维特一边说着,一边拉住了我的手并轻轻往回拽。“你在这里语言不通,不要乱跑。”
“莱维说得对啊,我们两个男人之间又没有什么听不得的悄悄话。丫头你就呆在这儿挺好。”
安东尼欧的话中带着明显地,想要讨好莱恩维特的意味。不过既然是自家团长的要求,我自然不可能违逆。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我看着安东尼欧搓着手,好似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开口了。
“我知道你最好奇当年的事情,团员反叛的事情的确发生了,可惜那个孩子没忍心下狠手,剑刃偏离了心脏,所以我活了下来。”说到这里,安东尼欧停顿了一下,似乎也是回忆起了当时受到背叛时的疼痛。看上去十分颓废的大叔,顿时又矮下去了半截。“我后来伤好之后,一直在屯所附近游荡,直到你接替了团长的职务。我想自己可能错了,但是即使错了也不想回头,有这样一个不识时务的团长似乎让大家都挺遭罪的……”
“不是这样的。”莱恩维特想要打断他的话,可是安东尼欧却摆了摆手。骑士团没有牵扯到内战之中,但是仍旧有近半数的人死了。魂灵般死而复生的安东尼欧在自己的团队周围飘荡,眼睁睁地看着这些骑士死在战场之外的地方。他现在的神情,还是如同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