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逸幽!”格桑卓玛厉声唤他,藏族少女泪眼婆娑,最后看了他一眼,倏地转身离去。
“你伤害了卓玛...”曲平嘉措喃喃道,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高逸幽,圣湖般清澈的眼中满是失望,但还有出乎意料的宽容。
“对不起。”高逸幽俯身一揖,他缓缓褪下了袈裟:“卓玛有世间最豁达,最通人心的哥哥,我相信她很快能好起来。而我...我愿用一生侍奉佛陀,在我找到她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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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原本明月高悬的星空忽然愁云密布,寒风舒卷,满院都是残叶飞舞。
慕绯独自站在窗前,任凭点滴冷雨打在窗台,溅在脸颊都几乎要冻出一层霜。她只是略微裹紧了棉袍,薄唇抿紧,凝神望着对面亮着灯火的“幽兰阁”。那本是她住了五年的闺房,而自从养伤的日子起,她已毫不避讳地住在南雪衣房里,自己的闺房就一度空着。如今玄璎师姐心结成疾,病情反反复复,南雪衣便决定接玄璎来“流音水榭”,住慕绯的房间,与师徒俩两两相望,环境也更加清净幽雅。有更多人陪伴着,也许玄璎就能早日好起来。
“绯儿...”身后有人呢喃唤她,南雪衣盘坐在宽大的床榻上,一袭白衣似雪,映着屋中炭火明亮。榻上摆了一张小小的条案,案上呈着笔墨纸砚。她常常忙到入夜,没有文书翻阅的时候就会长久地抄经书练字,渐渐养成了习惯。只见南雪衣铺开宣纸,专注地翻开一本经书,轻瞄了慕绯一眼,见她回过头来却不动弹,又柔声催促道:“绯儿,过来研墨。”
慕绯会意一笑,立刻关紧了窗户坐回南雪衣身旁。她研着墨,目光仍时不时地回望幽兰阁明明灭灭的烛火,神色凝重道:“璎师姐为什么还不睡呢,我们...要不要再去看看她?”
南雪衣抿唇微笑,手中笔触挥洒未停,神色淡淡:“我知道阿璎的事你心有愧疚,总觉得在苗疆时没有护她周全。她刚换了环境有些紧张怕黑吧。你放心,青蓝丫头会一直在幽兰阁照料她吃药入睡,没事的。”
“我想什么你都知道!”慕绯顿时笑得眯起双眸,小酒窝深深旋转,她忽的停下了手中研墨,褪去外袍紧紧搂住了南雪衣。过往五年都是师父写字,徒弟研墨,时光就在那一个个宁静的夜里匆匆流逝,当年那个乖巧可爱的小徒儿,俨然变成了在南雪衣身边规矩全无的“小魔头”...手指肆无忌惮地卷起南雪衣的发梢,她身上还带着沐浴后清冷弥近的白芷花香。慕绯倾身上前,猝不及防地含住了南雪衣娇俏的耳垂。
南雪衣强忍着那酥麻异样,悬着手腕,宠溺地笑道:“昨晚还没闹够么,你正经些吧!”
慕绯的唇掠过她的脸颊,得寸进尺地坏笑起来:“都怪娘子太过秀色可餐,夫君我才难以自持啊!不如换娘子替我研墨,我把《心经》《金刚经》甚至《道德经》全都抄上一遍,说不定就四大皆空,无欲...无求...”慕绯说到后面已是声音发颤,整个人都好像要逃开一样十分滑稽。只见南雪衣眸光凛凛,红唇潋滟逼近过来,忽的挑起慕绯的下颔,狠狠一掐:“叫师父,听到没有?”
慕绯立刻换做一副受惊的神情,心里却漾动着更浓的甜蜜,蜷着身子陪笑道:“是,师父!徒儿研墨,徒儿研墨...”南雪衣看着她,淡淡的炉火映红了少女莹白的肌肤,她眼中的慕绯无论是垂眸浅笑、使坏撒娇、还是沉默安静,都有着一股令她无法抗拒的魔力。暧昧的气息流动着,让南雪衣想要去吻她,却又忍了回去深怕那感觉一发不可收拾...“绯儿,”南雪衣转而盯着自己抄经的手,喃喃道:“有件事我不想瞒你...”
“你说。”
“庄里得到了确切消息,女皇的命被救了回来,她还活着。”南雪衣像是叙述着一件极为遥远的事,只有她自己清楚自己心里的不安。但她静候着慕绯的反应,她想知道绯儿会如何面对,抑或逃避。
“哦,”慕绯低下头去,语气平淡得有些出乎意料:“民间诸多流言蜚语,我已能猜到。东方端华不简单,她一定是用什么法子护住了心脉,一定早就料到了南巡的凶险。不过千冥剑上的九十九种奇毒,让她绝对熬不过一年!”
南雪衣不置可否地挤出一丝笑容,继续说道:“她立唯一的女儿东方若情为皇太女,而东方若情完全不能掌控局势,一时受了多重打击,竟然患上失心疯成了皇族笑柄,连民间都在传疯公主的事。墨天诏将她囚禁在东宫,随时都有逼宫造反、索要玉玺和皇天印的可能。”
慕绯顿时错愕不已,惊呼道:“你说...东方若情她,她疯了?”
南雪衣的狼毫笔忽然顿住:“你认识她?”
慕绯深吸了一口气,只觉这震惊的消息让她的后背都渗出一层冷汗,脑海里想要回忆东方若情的模样,却是一片水月镜花般的朦胧...她看着师父有些清冷的侧颜,点头承认道:“小时候与她一起玩过,偌大的皇宫里,只有我们两个小公主能玩到一块儿。她有些古怪,但很善良。我以为她也是父皇的女儿,但她偏说不是,又说不出自己父亲是谁。作为皇后的私生女,宫里所有人看她都带着异样。连我母妃也是,把若情当成瘟疫似的丝毫不准我接近她。”
“为何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