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话一出口,潘皎皎便吓白了脸。
上官雪兰这话确实僭越,但童言无忌,潘芙蓉也没有理由怪罪。真正让潘皎皎恐惧的是,潘芙蓉进门不到半个时辰,已经对上官雪兰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若是让上官雪兰长伴潘芙蓉身侧,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女儿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本宫同你娘亲聊会天,你回屋慢慢吃。”潘芙蓉摸了摸上官雪兰的头,让人将她送走。
潘皎皎急忙垂下首。
潘芙蓉心机深沉,她猜不透她将人支走,单独留她谈话是为什么。
“姐姐快起。”潘芙蓉居然走下座椅,亲自将她自地上扶了起来。笑容温和,宛如换了个人般。
潘皎皎战战兢兢,“皇后娘娘有何吩咐,但请明说。”
潘芙蓉只是将她按在了座椅上,就近坐在了她的身侧,笑得高深莫测,“姐姐话说得重了。妹妹我哪敢吩咐姐姐什么,今天来,其实是有求于姐姐。”
潘皎皎抬首看她,却实在无法从她的脸上看出任何端倪。
只听她轻叹了口气,继续道,“右相离京,左相又不肯上朝,国事重担,一下全落在了皇上身上。我身为皇后,自然舍不得皇上如此辛劳。想到姐姐是上官家的人,所以便来冒昧求助。还请姐姐能帮帮妹妹。”
潘芙蓉说得诚恳,一双水眸微微湿润,竟是一副情深不已的样子。
若非见过她张扬跋扈的样子,潘皎皎也要以为她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为深爱皇帝。
垂下眼帘,潘皎皎谨慎回话,“公公素来说一不二,臣妇在他面前,实在说不上话。”
“姐姐怕是误会了。”抬眼正对上潘芙蓉勾唇浅笑的脸,“我是希望姐姐,能劝姐夫出仕。”
潘皎皎猛然愣住,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潘芙蓉神色淡定,目光却直入人心,“我看姐夫不是甘于种花养草之人。能够出仕,对他而言,正是一个可以施展抱负的机会。姐姐应该同意我的看法吧?”
潘皎皎急忙垂首,避开潘芙蓉的目光,“臣妇不清楚相公的想法……”
“看来姐姐不肯帮忙。”潘芙蓉的声音陡然变冷,语气中威胁的意味相当浓重,“雪兰年纪虽小,倒是挺有主见的。我看她说不定,肯帮我。”
“你……”潘皎皎实在压抑不住,拍案而起,“潘芙蓉,你卑鄙无耻!雪兰还是个孩子!”
潘芙蓉无所谓地笑笑,自她身旁起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子爵夫人何必动怒?本宫肯提携上官子爵,是天大恩宠。别人可求都求不来。”
潘皎皎已然失了礼,干脆不再顾及礼数,“什么恩宠!你只想要一只听你号令的狗!”
潘芙蓉蹙了眉,不屑地看她,“子爵夫人你可误会本宫了。本宫对上官子爵,是惜才爱才。倒是子爵夫人,先贬低自己的女儿,再侮辱自己的相公,不觉得自己有失妇德吗?”
“你……”潘皎皎被她气得直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正对峙着,突然门外有小太监前来传话,“皇后娘娘,不好了!皇上跟左相大人吵起来了。”
“很好。”潘芙蓉听罢冷脸立起,上前一步,对上潘皎皎,“你最好照我说的话做,否则,我叫整个上官家都不得安宁!”
丢过狠话,潘芙蓉即刻带人,来到上官丘的卧房。
冲进房间只见安延气得满脸通红,“该死的!朕已经好话说尽,你到底还想怎样?”
上官丘一脸倨傲,“皇上垂爱,老臣实在受不起。还请皇上另择贤士。”
“过分!”潘芙蓉一个箭步冲上去,指着上官丘便骂,“你不过是一个不上朝的左相,到底凭什么对皇上如此无礼?”
上官丘冷笑回话,针锋相对,“一个不上朝的皇帝,又凭什么指使老臣?”
“你……大胆!”潘芙蓉简直怒不可遏。
安延本来气得厉害,看见潘芙蓉气得比他还凶,忍不住先安慰潘芙蓉,“皇后,你先冷静冷静。”
“他这样说皇上,叫臣妾怎么冷静?”潘芙蓉推开安延,不管不顾地冲到上官丘的床边,“本宫绝不允许任何人侮辱皇上!”
举手便朝上官丘扇去。
上官丘乃是朝中元老,哪里容得潘芙蓉在他面前放肆,二话不说便扣住了她的腕。
在抓住她腕的同时,他便听到了骨头断开的声音。惊觉有异时,已经来不及。
松手的时候,潘芙蓉已然顺势倒在安延怀里,脸色惨白,冷汗直落。
那厢安延已经变了脸色,“皇后!”
“上官丘!”一向平和的安延此刻冷得煞人,“你敢伤朕的皇后!”
上官丘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潘芙蓉。
潘芙蓉面上的痛苦不假,眸里阴谋得逞的冷意更是不加掩饰。
上官丘没有看错,潘芙蓉就是故意的!故意将受伤未愈的手送到上官丘面前,故意让上官丘“害”她旧伤复发。
老谋深算的上官丘怎么也料不到,有一日他会被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坑了。
“传朕命令!”只听安延冰冷冷地下令,“上官丘弄伤皇后,罪大恶极,即刻下狱。”
上官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这次,他当真百口莫辩。
潘芙蓉一直撑到安延下令将上官丘下狱,这才放任自己因为骨头再次断掉的疼痛晕过去。
恢复意识的时候,听到太医在耳边向安延禀告,“皇后娘娘此次一定要好好静养,左手一定不能再受伤了。否则就是能够痊愈,怕也要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