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梅傲堂出来,陆辰儿回了房,李皓白直接去了书院。
陆辰儿坐在外间的美人榻上做了一会儿针线,只见金缕走了进来,“二奶奶,二爷令奴婢过来传话,说是今晚在书房歇着了,不过来,让二奶奶不必等了。”
听了这话,陆辰儿放下手中的针线,抬起头,望向金缕一眼,“知道了,下去吧。”
不来也好,真来了,她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劝慰的话,何况陆辰儿自问自己一向不会安慰人的,她连自己都难以劝服自己接受,犹不敢相信,柳束兮今年才十九,还不到双十年华了,就这么没了,绮年玉貌,就这么香销玉销,消息太过突兀了,突兀得让人一时难以接受。
待金缕退下后,陆辰儿唤罗绮进来服侍梳洗。
陆辰儿上床后,云锦走了进来,“今日让我给姑娘守夜吧。”
罗绮迟疑了一下,若在从前,听了这话,罗绮是没有丝毫犹豫,可最近陆辰儿对云锦似乎有些冷落,因而,目光望向陆辰儿。
“云锦这么说,就依云锦的意思吧。”陆辰儿当然看出罗绮的反应,可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她可以对云锦冷落,但却不允许其他人怠慢她。
罗绮太过伶俐,有时候伶俐得有些势利,在陆辰儿心里,这也是一直以来,罗绮不能和云锦比的缘故。
陆辰儿望着云锦一眼,语气中带着笃定,“柳束兮的事你知道。”
“表少爷和奴婢讲过。”云锦点点头,接着,把从程常棣那里听来的有关柳束兮失踪的事复述了一遍。
这消息对于陆辰儿来说,震惊程度一点也不亚于先前听到柳束兮病逝的消息,不过。仔细想想,跑了出去,便消失了无影无踪,倒像是柳束兮的风格。只是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情况下,柳家对外宣布死讯,那就是意味不会再认这个女儿。
记得柳束兮曾说过,想脱离家族,不想回到那个众人都瞧不起她的家里去。
或许,这样。对于柳束兮来说,也算是件好事,帮她达成了心愿。
只是这次回来。李皓白的变化明显,也不难理解了。是因为柳束兮失踪了,一直杳无音讯,更是因为柳束兮失踪是他直接造成的,若是柳束兮真的出事。只怕这份内疚与不安会永远压在李皓白心头,成为一根永远也拨不出来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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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元宵节那天,李府又添了一件喜事,柳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早上因柳氏不舒服,请了大夫过来瞧瞧。
原本年节里请大夫不太吉利,还又碰上十五。李夫人听说柳氏执意要请大夫,起初还有几分不高兴,但诊出这个喜讯后。李夫人欢喜不已,刚好陆辰儿又在一旁,李夫人一时兴起,还欲请大夫给陆辰儿诊脉,陆辰儿不由有些尴尬。直道:“我身休很好,不用劳烦大夫了。”
幸好李夫人心情十分好。也没强求。
柳氏听到这消息倒是喜忧参半。
这么些年了,又有了消息,柳氏心里自然欢喜,只是这样一来,今年便要在家里养胎,不能去京中,而柳氏是想年后去京中的。
若她不能去京中,潜哥儿和泳哥儿便也不能单独送往京中,只怕要耽误两位哥儿的读书了。或许为了这两位哥儿学业,婆婆会松口放她们去京中的。
想起及,柳氏不由和李夫人提起,李夫人听了,笑道:“写信去京中问问皓明,看能不能请先生来宣城坐馆一年,哪怕束修高一点也无所谓,若是先生不能来,不如让皓明再找寻别的先生。”
果真,李夫人没有让柳氏去京中的意思。柳氏虽知道怀了孕是不宜舟车劳顿,李夫人很难让她去京中,只是没想到提起两位哥儿的读书,李夫人也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心头不由有几分淡淡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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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李皓白和陆辰儿一起回了房。
陆辰儿瞧着他,又想起柳束兮的事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劝些什么,使得最后,什么都没说。
梳洗后,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各自占着一个被窝,陆辰儿已不再像第一次那般,觉得拘束得紧,如今已习惯了吧,不再装睡,不再侧身躺着,而是仰躺着望着帐顶,睁大眼出神。
“睡不着?”
宁静中,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陆辰儿回过了神,微微侧头,淡笑道:“没有。”
“只是想一些事情罢了。”陆辰儿转过头,继续睁眼盯着帐顶。
这是他们进屋后,今晚第一次说话。
“母亲的话,你不必理会。”
陆辰儿听了轻轻地嗯了一声。
又是一阵静默,陆辰儿盯着绫纱帐上的花纹,数着纹路,转移自己的思绪。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修长似竹节一般的手指抚上陆辰儿的柔滑白晳的脸颊,掌心带着几分温热,异样的触感,让陆辰儿吃了一惊,避之不及,脸向外转过去望向李皓白,只瞧着李皓白那双手已从被窝里伸了出来,瞧着陆辰儿转过身来,又微微起了身,靠近了过来,眼眸中带着迷离,声音平静道:“辰儿,不如我们要个孩子吧。”
听了这话,陆辰儿不由一怔,待李皓白起了身移了过来,陆辰儿只觉得周身都透着紧张,气息越来越近,似已喷到脸庞上,烛火照耀下,帐后人影渐将相叠,帘帐内气氛陡然变得暧昧起来。突然,昏昏沉沉中,陆辰儿潜意识地伸手拿开李皓白那只手,慌不迭地退开,起了身,裹着被子坐到床的另一头,仿佛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