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晚饭后,陆辰儿不由感叹了一句:天气越来越冷了。
“大约这几日要下雪了。”程氏握住陆辰儿的手腕,“屋里烧着地龙,你只要不到外面去吹冷风,就冻不到了。”
“娘亲,我记得烧地龙的屋子不多,这正房屋子,谦哥儿的取我轩,我的漪兰堂,只有这三处吧?”
陆辰儿抬头笑望向程氏,程氏初一愣,后转开脸,没好气道:“你这死丫头,越来越放肆,前两回看我没追究,愈发壮了胆管起我的事来。”
伸手推开陆辰儿,“去去去,回你屋里去,别在我跟前磨牙。”
“娘,你还没想明白?”陆辰儿笑得有些夸张。
程氏脸蓦地飞上一抹红晕,眼望了一旁的玉翡她们几个,伸手指了指陆辰儿,气急败坏道:“这丫头疯魔了,你们把她给我推出去了。”又唤了一声云锦,“快点把你主子给带回漪兰堂。”
“嗯,我就不在娘亲跟前碍眼了。”陆辰儿似没看到程氏的尴尬与怒火,起了身,带都会云锦出去,扔下一句话,“娘亲别忘记了书房没有烧地龙。”
飞也似的溜开。
后面传来程氏的一声无奈的呻吟,“这该死的丫头。
次日起来,听罗绮说起,老爷昨晚搬回了正房。
陆辰儿心头一喜,虽然这几天察觉到程氏的变化,昨天拿话试探,也瞧出程氏的心思,不想这么快就有了好消息。
这算是雨过天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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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七是阿弥陀佛诞,这一日程氏带着陆辰儿去菩提寺祈福,又约好高夫人和龚夫人一起去菩提寺听禅吃斋饭。
陆辰儿一向不信佛也不信道的,秉乘敬鬼神而远之,只是重生后。不由迷茫,若无鬼神,那么她如今站在这里,算是什么?刚开始两年,她都不敢进寺庙,后来才好些,进了普渡寺几次,没什么异样,才完全放下戒心。
大雄宝殿,金碧辉煌。供着几丈高的佛释迦牟尼佛坐莲雕塑,右有文殊菩萨,左立普贤菩萨。香火鼎盛烟雾缭绕,香客络绎不绝,跟着程氏上完香,由着小沙弥领着去的后院禅房,有寺里的高僧在讲经。高夫人和龚夫人都已经到了。
陆辰儿挨着程氏屈膝跪下,却是不感兴趣,听得云里雾里,程氏瞧着她无精打采的,便吩咐刘妈妈陪着她出去逛逛。
出了后院禅房,小沙弥领着陆辰儿等人在各殿里转悠。四大金刚、五方佛、八菩萨、十大弟子、十八罗汉、十八伽蓝、二十诸天等等,一个多时辰才看完,陆辰儿已是眼花缭乱。
一出殿。外面寒风嗖嗖地灌进脖子里,陆辰儿紧了紧身上的粉红色云锦斗篷,抬头望去,天空阴沉,开始飘起了小雪。四周的柏树依旧常青,白桦树全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了。寺前马车轿子川流不息。
平日,常来菩提寺上香祈福或是听禅吃斋饭的京中女眷不知凡几,何况今天又逢上节日,人就更多了。
不知眼花,还是怎么,站在台阶上,看着人流中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陆辰儿禁不住要过去看个究竟,却让刘妈妈和云锦拦住了,“姑娘这是要去哪,这儿是风口,我们还是回殿里去。”
“我想去前院。”
陆辰儿推开刘妈妈的手,刘妈妈不让,急忙道:“姑娘别去,前院人又多又杂,有什么事姑娘可以吩咐老奴替姑娘去办。”
婆子们就是多事。
陆辰儿嘀咕了一句,望向云锦道:“你帮我去前院转转,我好像看到淳姐儿了。”
“啊,淳姐儿什么时候来京中了?”云锦听了吃惊不已,“姑娘会不会看错了?”
陆辰儿迟疑了一下,然后不确定道:“我也希望是我看错了,前几日匡夫人给娘亲的信,也没提到是淳姐儿来京了,但方才我又似乎看到了淳姐儿的身影,你过去帮我找找。”
云锦嗯地应了一声,陆辰儿上前又在云锦的耳畔小声嘀咕了一句,云锦满脸错愕地转身而去。
待云锦再走远几步,刘妈妈笑着问道:“刚才姑娘和云锦说了什么,怎么云锦姑娘那副模样。”
“等会儿再告诉你。”陆辰儿明显不想说。
刘妈妈只好撇了撇嘴,不再多问。
陆辰儿垫起脚尖,目光在前院的人群中扫来扫去,当然也看到云锦,只是再也寻到淳姐儿的影子。
大约是看错了吧。
陆辰儿想着,愈让身边的刘妈妈去唤云锦回来,却忽然瞧见一个人影冲到了云锦身前,仔细望去,可不正是女扮男装的淳姐儿。
俩人说了几句,云锦便拉着淳姐儿往这边来。
只是到了门口,却让守门的小沙弥拦住了,原来今日来寺里的女眷极多,因而男子不允许入内。
云锦和淳姐儿的目光望了过来,陆辰儿瞧见淳姐中目光中的欣喜明亮耀眼,云锦使了无奈的眼神,拉着淳姐儿去了先前停轿的地方。
没过多久,只瞧着云锦领着换了女装的淳姐儿进来了,刘妈妈一见,张大着嘴半晌才合拢,淳姐儿上前一把搂住陆辰儿,十分亲密,“辰姐姐,可让我找到你了,没想到你真在这儿。”
“姑娘,这,这姑娘是谁?”刘妈妈忙问道,她在宣城时没在陆辰儿身边见过这位姑娘。
陆辰儿刚要说是匡夫人的孙女,不料淳姐儿好似生怕陆辰儿说一般,忙道:“我是辰姐姐的朋友,我姓尚,你叫我尚姑娘就好。”说完对着陆辰儿使了使眼色,云锦大约是曾受过淳姐儿的嘱咐,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