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嫁人了,也算是如愿躲开了上一世的那段错姻缘。
可她要过什么样的日子,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嫁人生子,世俗之礼。
在丢掉上一世的率性张扬后,她还比不了上一世,连反对世俗的勇气都没有了,至少,上一世,在父亲和娘亲不同她和程常棣的婚事,她还想过私奔,这一世,只怕永远不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只是,对于嫁人生子,她已再也没有了期盼,再也没有了期待。
纵观上一世,那样一个美好的开端,最后也不过是夫妻离心。
这一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能过成什么样?她看不到最后,于是,连开端她也不愿意去开启。
至于心。
她不愿去想,更希望是无心。
瞬间,脑海中浮现出程常棣的影子,令陆辰儿不由痛苦抱住了头,此刻,恨不得缩成一团。
“辰儿,你这是怎么了?”李皓白原本刚想走,回头瞧见陆辰儿的模样,似乎十分痛苦,不由又退了回来。
陆辰儿抬起头,李皓白急切的神情映入眼帘,晶莹透亮的眸子,能看清她此刻的狼狈,忙地摇摇头,“你走。”
李皓白一顿,但还是忙道:“若是我话说重了,下回我不说就是了,这回的话,只当我胡说八道,你就左耳进右耳出,别理会。”
“你走。”陆辰儿又重复道了一句
“好,我走。”李皓白急忙地下了床榻,“我去叫云锦进来,让她来服侍你。”
一串串脚步声,有些凌乱,由近而远,又由远而近,没一会儿,云锦便进来了。陆辰儿才觉得周围的气息没有那么逼仄了,还能喘口大气。
一番梳洗之后,大约是因为李皓白也在家,桃夭和罗绮并没来西次间。
用早饭的时候,有小丫头进来回禀,说是长云回来了。
陆辰儿忙问道:“是不是尚家奶奶有消息?”
小丫头说了声是,坐着的李皓白已起了身,“既是有消息了,你就不必太过担心,在屋子里坐着吧,我出去详细问问长云,等会儿再进来和你说。”
陆辰儿放下了心,于是道了声好。
待人出去,陆辰儿放下了手中的调羹,推了推盛粥的瓷碗,“收起来吧,我不吃了。”
“姑娘才吃了一口,再多吃点吧,二爷刚才也没吃多少,回来只怕还要接着吃。”
既然云锦这么说,陆辰儿并不争辩,“那就先放着。”
说完,起身坐到美人榻上,看了看榻尾的针线篮子,拿了过来,只觉得有人动过,翻了一下,剪刀、线头、针、描样、压戒等等,好似少了件东西,望向云锦道:“我上回绣的那半个荷包呢?怎么不见了?”
“姑娘不用找了。”却瞧见云锦这些天以来难得一回会心地笑了起来,仿佛这十来天的压仰全都跑开了一般,“上回二爷回书院之前,来屋子里找罗绮要荷包,罗绮说还没绣好,谁知二爷也不理论,直接自己动手翻了绣篮,也不看有没有成形,直接拿了出来,揣到怀里,罗绮拦都拦不住,只好由着二爷去。”
陆辰儿听了这话,不由一怔。
只在刚才,看到绣篮时,她才想起,这个月十三日是他二十岁生日,竟然又是浑然未觉地忘记了,而这个荷包当时已说了,他生日之前绣好送给他,终究又她又失言了一回。
既然已答应过他,等会儿他回来,少不了问他要来,绣好再给他。 她这性子,还是这般不好。
明明知道,失了控,发了火,就更容易自乱方寸。
刚才那句话,她也可以心平气和地去说。
“好久不见姑娘像今天这般痛快说话了。”云锦扶着陆辰儿从净室出来,瞧着陆辰儿两眼红红的,不由感叹了一句。
陆辰儿觉得有些奇怪,侧头望向身边的云锦,“我平时不都是这样?”
“姑娘今天这么率性张扬,奴婢瞧着,姑娘像是活脱脱回到了十二三岁的时候,要做什么就直接做,而不是行一步看三步,自从姑娘十三岁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了之后,性子就完全变了,瞧着好似稳重了许多,但却更像是生生压制住了自己的性子,失了本性。”
陆辰儿坐在床沿边上,听了这话,手紧紧扣住垫褥,“没有的事,人的性子哪能那么容易变,快去睡吧,明儿还得早起。” 能瞒过所有人,包括父亲和娘亲,却瞒不住云锦,轻轻推了推云锦,
难道今天算是本性爆发。
陆辰儿摇了摇头,云锦扶着她躺下,替她掖好被角,“姑娘早些休息。”说完,放下帘帐出去。
云锦要熄灯,陆辰儿阻止了,抬头望向细纱帐顶,也不知道怀音现在在何处?她何必这般急,等她兄弟来,至少有个做主的人,她现在这般孤身出去,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又是遭罪。
因心头想着事,陆辰儿昏昏沉沉一直没睡着,直到东方微白时分,才沉睡过去。
再睁开眼时,天已大亮,瞧见李皓白坐在床沿边上,身上披着一件鹤氅。里面仅着象牙白中衣,乌黑的长发任意披散在脑后,长长地垂下来,发尾散落在锦被上,还没有梳洗,一张脸愈发地显得白晳无暇,两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陆辰儿,瞧着陆辰儿醒来了,神情立即变得有些紧张,更有些不自在。一时间,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