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达侧身回防,已是不及。只见一头海东青惊鸿电舞,腾翔而至。
“呼呼!”
铁翼横展,狂风呼啸,足有一丈宽大,遮蔽云空。
眼前一黑,杨达急忙挥舞长刀,迎头上击。
“唳”海东青凶野之性发作,厉啸连声,爪喙齐施,势甚猛烈。本为塞外珍禽,常在仓杰法王座下听经,寻常剑侠绝非其敌手。
“呀!”盘昊一声惊呼,小脸被利风扫过,串串血珠洒落满空。
杨达心中猛地一紧,盘老寨主身亡惨死,再也不能让他唯一血裔生出变故。可是妖鸟辗转腾挪,好似飞星下泄,流丸跳掷。铁喙猛扬,上下啄击,惊险频频,只让他冷汗淋漓,丝毫不敢放松心神。
“喵呜!”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有散懒猫叫声,从沸浮扬天的黄沙魔火中传来。
昂首腾空,肆意施展凶威的妖鸟像是见到了克星,悬空一滞,浑身羽毛炸裂开来,锃锃神目露出警惕之色。
妖物本能最是灵醒,血鹫头陀还在不明所以,大展神威的圣禽怎么就突然停下来。旋即便双眸陡睁,像是要凸出眼眶,充满不可置信。
魔火熊熊,黄沙倒卷长空,恍如涛鸣海啸,金鼓喧天,震得人耳鸣目眩。任它恢宏魔氛也压制不下意态闲散的猫声低语。
倏地漫天飞火流沙聚成一拢拢,仿佛千百条龙蛇乱窜,直往西北方向冲去。
眼前黑烟鬼火乍然消散,云淡风轻,天地为之一净。
血鹫头陀目视前方,自家引以为傲的黄沙魔火尽数被一只花斑狸猫张口吞噬。这般玄奇景象慑得他魂胆俱丧,就连心疼之情都生不出来。
这……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魔葫芦还是红日尊者在世时,采集地下阴河星沙磷火,费尽心血苦练而成。随着满清大军南下,一路血祭数万精壮,残魂戾魄更涨凶威,怎么会被一只花猫给破了去。尤其还是张嘴便吞吃一空,这又怎么可能?
血鹫头陀一时间难以接受,简直要开始怀疑人生。
都说中土神州多藏能人异士,云贵苗疆枭鸾并集,散仙无数,难道就连一只花猫都这么厉害吗?
不提凌乱不堪的胖头陀,杨达见此情形,喜不自胜。
灵兽云豹,这可是连屏山主的坐骑。
没想到往日看它懒散傲娇,就连山主都不怎么理会,原来神通如此广大。果然不愧为仙家灵兽,统领千山万壑凶禽猛兽。
云豹喜食天边云气精华,正是烟岚雾瘴的克星。按理来说,本无能收慑黄沙魔火。不过当初天苗山巫女姬瑶花生魂炼猫鬼,想要将它炼成阴兽,阴差阳错下顿悟别样神通。后来穿心道人有意**,天赋本能更是愈发出众。
“神豹,这是咱们苗疆的敌人,快将他们都杀死!”杨达喜出望外,这可真是绝处逢生。
云豹懒洋洋地,优雅中带着不屑,“喵呜!”
可是下一刻……
“吭哧!”一个喷嚏,喷出万千火星,鼻孔还冒着缕缕黑烟。前后反差之大,直让人啼笑皆非。
这也正惊醒了血鹫头陀,逃!只能逃!
“咄!”
爆呵声中,右手小指齐根而断。血光顿时笼罩数十里方圆,一道绿虹,光华一闪,朝天射去。
同时勒令妖鸟牵制云豹,好供他更加从容地逃生。
见此情形,杨达哀叹一声,可惜良机稍纵即逝。放这祸胎回去报信,对南疆备战十分不利。
却不成想云豹恼羞成怒,琥珀色的晶眸划过一道利芒,浑身毛发喷涌出千丝万缕仙云瑞霭。云烟散处,豁然暴长成丈许大小云纹花豹,轻轻一动,身上毛发宛如天上云团流转,云卷云舒,殊为神异。
“唳!”
妖鸟两翼紧束,凌空下击,却见云豹避也不避,仰首迎了上去。碎金裂石不在话下的钢爪,本想抓裂云豹头颅,此时仅仅激起无数金星火花,漫天流萤飞舞。
好像刻刀寸寸雕刻在金刚石上,灵兽云豹早就炼成铜皮铁骨,无俦法力尤甚旁门散仙。
云豹双爪一探,揪住妖鸟双翼,猛地一拽,霎时间鲜血抛空,刚刚还在耀武扬威的海东青顿被撕成两半。
看着眼前血腥一幕,泪水盈眶的盘昊终于哭出声来。
“哇……哇……爷爷!爷爷!”撕心裂肺的哭喊,令人潸然泪下。
杨达心知盘昊爷孙二人相依为命,遭此惨祸,小小年纪也不知该多么地伤心绝望。拍打着他的背部,正要前去和云豹套套交情。
只见一抹流云倏忽电闪,行云流水般向血鹫头陀逃路追去。略一晃眼,空中独独留下一道淡淡白痕,笔直也似,直通绝远天际。
“呃!”胖头陀都逃走那么久了,还能追的上吗?
带着疑惑小心翼翼地安抚盘昊,二人起步穿过狼藉遍地,魔火腐蚀出的熔岩坑洞,继续前往连屏山报信。
走出不足百里,便听风声大作,云豹轻盈盈地从一株三丈高大的踏下,来到杨达面前。眯了眯眼睛,俯下身来示意二人乘上。
杨达惊喜交加,神兽云豹仙踪缥缈,当年在连屏山历练也不过仅有几面之缘,如今竟然这么给自己面子。
再看它爪子带着鲜血,精神一震,这……血鹫头陀不会真被它给杀了吧?
盘昊痛失至亲,显得没精打采,被杨达抱着坐上云豹背部。
“呼……”风起云涌,两旁景色电闪也似直往后方闪过。
流光敛影,像是在追逐光阴,云豹驮着杨达盘昊,电掣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