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陆翊平兴冲冲地跨进门来,看到雨菡一脸淡然地坐在桌前看书,他的语气又不由得放柔了:“已经可以看到北界岛了,想不想出去看看?”
雨菡放下手中的书卷,惊喜地说:“真的到了吗?”
陆翊平点头道:“是。你若是不恐水,可以到船舷边看看。”
雨菡俏皮地笑道:“死都不怕,怕什么水?”便站起身来。陆翊平暗自叹了一口气,扶着她往外走。
宋离、王数理和凌越正站在船舷边。这三人经过斗琴和赌船的事之后,彼此之间反而增进了了解,不再那么负气互斗了。虽谈不上友好,至少是相敬如宾。三人见雨菡走过来,脸上都浮现出笑容。就连宋离也淡淡笑道:“夫人,北界岛到了。”
雨菡还是不敢到船舷边去,她一近距离见到那江河湖海的水就发晕,只能站在舱内遥遥远望。但见那茫茫大海上,一座孤岛拔地而起。从他们这一侧看去,那岛上一座大山壁立千仞,如刀砍斧削。山上绿林莽莽,众鸟高飞,看上去人迹罕至的样子。雨菡不由得心跳加速,不知那个叫做罗百泉的人究竟住在岛上何处,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解自己身上的毒。
雨菡的目光不由得往身侧的陆翊平一瞟,他也是一脸凝重。雨菡突然觉得有些心痛,万一此行最后白走一趟,他的伤心只怕会被她更多。
如果……这段时间是他们相处最后的日子,那她是不是对他太绝情了?至少,也要给他一点宽慰。
想到这里,雨菡转过去对陆翊平说:“翊平,此行不管结果如何,你都已经尽力了,我很感激你。你也不要再为我介怀。”陆翊平听她的话说得如此突然,不由得一怔,又决然道:“小寒,我们都已经走到这步了,断没有无功而返的道理!”
——不管用什么办法,他一定要让罗百泉治好雨菡!
船渐渐靠近岸边,雨菡和凌越跳上小船,由船工们放到海面上;陆翊平、王数理、宋离每人一条小船,船上载上马匹和补给,慢慢划到海滩边。
踩上沙滩的那一刻。雨菡回头看了看停在海上的灵飞舟,心中暗忖,不知回来的时候。她身上的毒能不能解开。她怕自己失望,也怕陆翊平失望。他在她身上投注了那么多,竟让她觉得无法辜负。
宋离摊开地图,找到了黄岩峰的所在,一行人便朝着那个方向行进。雨菡和陆翊平、王数理和凌越同骑一匹马。宋离一人一匹马,一路行进倒也顺利。他们是上午登岛的,走了一整天,才在傍晚时分抵达了一个谷口。岛上蛇虫奇多,林深草长,实在是不宜晚上赶路。众人便决定现在谷口驻扎一晚。
王数理过去有很丰富的野外徒步经验,他和宋离决定先到谷中探一探路,看看前面有什么东西。两人点着火把出发。过了一个时辰方才满身狼狈地回来。
王数理的衣服上被划开了几道大口子,手臂上露出一道血痕。宋离的衣服也被划成了好几道褴褛。雨菡噗嗤一笑,道:“你们俩去探路,怎么回来如此狼狈?难道前面有狗熊,想抓你们回去当女婿?”
宋离瞪了王数理一眼。道:“数理兄一进谷就横冲直撞,我为了救他。差点送了性命!”
凌越闻言一惊,道:“数理,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王数理咕哝道:“没什么,就是谷中有机关,我不小心触动了机括,飞出好多乱箭,幸好宋离眼疾手快把我救了出来。”
宋离抱怨道:“你明明已经看到警告,为何还要埋着头往前闯?良婿!”
王数理无辜地说:“我看那警告不是针对我的,还以为没事呢……”
雨菡问:“什么警告?”
王数理说:“就是有一块木牌,上面刻着‘明教教徒入谷者死’。我心想,我又不是明教教徒……”
宋离怒道:“荒唐!难道那机关还长了眼睛,能分辨你是不是明教教徒吗!”
雨菡和陆翊平相视一眼,两人心中都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第一,谷中有机括,肯定是罗百泉设置的,这一路上肯定会遇到不少凶险;第二,从那块警告牌看来,罗百泉痛恨明教教徒,即使能找到他,还不知他愿不愿意解雨菡身上的软香散之毒……
众人生了火堆,烧了些热水,就着干粮吃了。雨菡走了一天,困倦不堪,也顾不上地上坎坷不平,倒头就睡着了。一觉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只听得耳畔阵阵虫鸣。雨菡起身一看,发现自己睡在一堆柔软的干草上,身上盖着陆翊平的衣服,旁边的石头上还细心地点燃了防蛇的雄黄香。
雨菡转头四周看看,发现陆翊平正背对着她坐在火堆前。她轻轻披上衣服,坐到他身边去,轻声问:“你怎么不睡?”
陆翊平说:“我值夜。”他温柔地看着她:“小寒,你不睡了吗?”
雨菡道:“睡起一觉了,现在是什么时辰?”
陆翊平抬头看了看天,道:“四更天。”
雨菡诧异地问:“看天就能知道时间吗?”
陆翊平说:“当然。今日是七月二十五下弦月,月亮出得迟,此刻恰好行至中天,便是四更——不是说你和你师兄自幼学习奇门数术,怎么连这也不知道?”
雨菡吐了吐舌头,她确实不知道,现代用不着观天象判断时间。她支支唔唔地说:“我没天分,那些奇门数术老是学不会,所以我师兄老是说我笨。”
陆翊平充满怜爱地看着她,柔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