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潇来势汹汹,梅三重急忙把雨菡推到一边。他的右臂受了伤,此刻施展不开,只好将剑换到左手,使出那道冲剑法。
“又是道冲剑法!”凌潇冷哼一声,道:“短短数日之内,已是第三次领教了!”说罢便提剑攻了上来。
凌潇此言让雨菡一怔,她细细一想,惊呼道:“你就是崔仁泉身边的那个高手!你就是当日在途中暗杀我和翊平的人!”
凌潇闻言,啧了一声,冷冷地说:“多事的女人妻限九十九天!竟然两次都杀不死你,今日定要彻底斩除你这个麻烦!”
梅三重持剑格挡,怒道:“有我在,你休想再动她一根寒毛!”他虽是左手使剑力量稍弱,但那道冲剑法由左手使出,比右手又多了一些变化,凌潇有些不惯,两人势均力敌,但梅三重心中很清楚,自己受了伤,拖延得越久就越不利。
雨菡也想到了这一点。她躲在假山后忧心忡忡地看着梅三重,脑子飞快地转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他扭转局势?
看着凌潇那苍白森然的脸孔,雨菡已经十分确信,那夜将她从凌府中骗出去的人就是他。王数理说,灵韫口中的“凌公子”另有其人,难道,那位“凌公子”就是凌潇?!
雨菡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想起那日在洛水居偷听到的话,想起城南酒楼上那个被凌潇藏起来的女子,想起了驿路庄上那个蒙面男子眼中冷冷的杀机……无数个支离玻碎的细节在脑中飞快地拼接起来,组成了一幅很大的拼图,她被这个巨大而沉重的真相惊呆了。
同时,她也想到该怎么帮梅三重了。
雨菡的身子倏地往后一缩,隐身到假山石后。突然,只听得她一声尖叫:“灵韫!你在这里做什么?!救命啊——”
凌潇听到“灵韫”二字,忽然脸色大变。他挡下梅三重一剑,身形一闪跳上假山,直奔雨菡的方向而来。
月光下,一个白衣女子披散着长发,手中颤巍巍地拿着一把匕首。她背对着他,他只瞥到那匕首正对着假山下一个角落,角落之中露出一只鞋子——那是蒋雨菡的鞋子。
凌潇啧了一声,冲过去一把拉住她的手,怒道:“你来做什么!谁叫你多事!”那女子猛地转过身,匕首朝着他直刺而来。他急忙侧身躲闪,但那锋利的匕首仍割伤了他肋骨下缘处,殷红的血迅速渗透出来。染红了一大片衣衫。
凌潇退后几步,冷厉如锋的眼神此刻被愤怒烧红了,红得像烙铁一样。他没想到,蒋雨菡这女人竟然聪明至此,一瞬间就领悟了自己和灵韫的关系。进而用灵韫来诱骗他。凌潇咬牙道:“你这个贱人!”长剑一抖,直刺雨菡而来。
梅三重赶到,挡下了这一剑。
战局被扭转了。此刻凌潇的伤势比梅三重更甚。他捂着肋下的伤处,一咬牙,反身疾奔而去,又闪入了假山之间。
梅三重拉过雨菡。急道:“此人诡计多端,此时若不杀他,恐怕后患无穷。”
雨菡会意。点头道:“我们快去追!”
凌潇伤势很重,一路上都留下了他的血迹。梅三重领着雨菡循着血迹追去,却发现血迹在一个地方突然消失了。
梅三重剑眉紧蹙,他拉着雨菡,沉声道:“紧紧跟着我。此处恐怕有诈。”
雨菡的手臂被他牵着,此刻觉得有些尴尬。又有一丝心痛。他明知她已是“陆夫人”,他们的两年之约已经不在了,他却还这样护着他,还是那样的语气、那样的眼神。
这样的深情,让她如何偿还?
梅三重的目光警戒地四周梭巡,当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她半带愁容的脸庞,不由得心一沉。他强迫自己把眼光挪开,淡然道:“别分心。”
雨菡回过神来,如此生死关头她竟然还在儿女情长。她点点头,道:“他会躲到哪去?”
忽然,一个黑影从前方的山石缝隙中闪过。梅三重把雨菡往后一推,道:“你留在这里!”自己便提剑赶了上去。
雨菡惴惴不安地站在原地黑道军王的宠妻。忽然,她脚下轰隆一声,身体骤然失重,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后背便重重地砸在地上。
“娘子——”梅三重绝望的嘶吼从头顶传来……
……
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拍打着她的脸,雨菡觉得头痛欲裂,她吃力地睁开眼睛。黑暗中,一个男人正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梅爷?”雨菡轻声问道。
梅三重如释重负,道:“你醒来就好了,刚才我真担心。”
雨菡坐起身,揉了揉自己的头,她想起自己晕倒前的事,柔声问道:“我怎么突然就摔下来了……”
梅三重道:“看来这地下密室不仅有一个出口。凌潇故意将我们引至此,然后打开了机括,他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雨菡道:“我明明记得只有我掉下来了,怎么你也在?”
梅三重苦笑道:“我见你突然摔下,担心你出事,自己也跟着跳下来了。”
雨菡心头一暖,随之又是一阵心痛。
梅三重问:“你觉得怎么样?能不能走?”
雨菡在他的搀扶下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轻声道:“腿好像没有摔坏,还能走。”
梅三重笑道:“你还是那般坚毅。走吧,我带你去找陆翊平。”
梅三重从怀中掏出火折子,轻轻吹了两口气,那跳动的火光慢慢勾勒出他脸上俊逸的轮廓。雨菡呆呆看着他,梅三重看了她一眼,苦笑道:“娘子,别这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