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一场“大战”一触即发,一直端着碗喝水的有福家的说话了:“老四家的,有喜家的,这庄稼都还在地里呢,有力气到地里使去,别一天到晚的打嘴仗,一把年纪了也不怕小辈人笑话。”张有福是村里的副书记,坐着张家湾的第二把交椅,他老婆又是个为人方正的,当了多年的妇女主任,在村里的婆姨女子中很是有威望,她一开口,两个人立马不吵了。“好了,这晌也歇的差不多了,都下地干活吧。”妇女主任自己先站了起来,众人也都相跟着,陆陆续续的下地了,张寡妇嘱咐了田兰两句就自己下地去了。
田兰跟着送饭的孩子们回村,刚才的突发情况让她很是好奇,就向孩子们打听了一下。话说,张家湾聚族而居,村民绝大多数姓张,虽然都是一家人,可关系也有好坏亲疏,老一辈有两个堂兄弟因为宅基地的事就闹得很僵,后来还一直互别苗头。可能他们的y染色体都比较强大,两人都是只生儿子都还生了四个,其中一个给自己的儿子们分别取名福、禄、寿、喜,另一个觉得你儿子起这样的名字,我儿子也不能比你儿子差,于是给自己的四个儿子取名荣、华、富、贵。后来福禄寿喜的爹又生了个儿子,他给自家的老五取名“财”,这一辈的排行正好是“有”字,于是他家福禄寿喜财全都“有”了。另一家比赛似的也生了第五个儿子,可起名字却遇到了麻烦,荣华富贵已经全都有了,老五该叫啥呢,荣华富贵的爹想了好久,某天灵光乍现给老五起名叫“全”,意思是荣华富贵我家全有。这个故事后来流传开了,不仅本村人知道就连好多外人提起张家湾都会说“就是那个‘福禄寿喜财,荣华富贵全’的村啊!”
田兰听了故事就觉得好玩,晚上吃完饭就把从孩子们那听来的故事说给了婆婆听,李翠兰说笑了一阵而后跟田兰说:“这都是老一辈的事了,大家都当笑话听,其实今天有富家的和有喜家的那样倒是为了旁的事,有富家的润林在农机站上班,农机站的站长和供销社的主任是把兄弟,就把润林介绍给了供销社主任的女儿,主任的女儿嫌润林太老实不会说话,看上了在供销社当临时工的润强。”昏黄的煤油灯下两个并不熟悉的女人一起做着针线活说着话,脸上都带着盈盈的笑,八卦果然是增强女性友谊的一剂良方。
“有喜婶肯定很高兴吧,娶了个吃公家饭的儿媳妇。”
“那是当然,不仅是儿媳妇捧铁饭碗,他儿子现在也转正了,她现在逢人就夸她儿媳妇,这才招了有富家的眼。她啊,其实人挺好,就是好脸面,好说嘴。有富家的呢,本来好好地一桩亲现在没了,正窝着火,今天这事是撞枪口上了。”田兰想到了白天的情况,她还以为是婆婆和人有过节,原来人家真是在夸她,只不过后面还想再夸夸自己儿媳妇而已。
“娘,那今天这事就算是她们神仙打架,咱们这凡人遭殃,是吧!”田兰抬头看着张寡妇。
“是这么个理儿”张寡妇放下手里的活计,正色道:“兰子,你既进了咱家的门,有些话我就该跟你说。”
“娘,您说,我认真听,我年轻不经事,您多提点我。”好的态度是成功的一半,田兰先把自己的态度放端正了。
“咱家虽然也姓张,却不是张家湾的人,早年我和柱子他爹逃难到这,是村里人好心给了我们一个容身之所,咱不能忘本。牙还有咬到舌头的时候,人和人之间哪能没点事,咱在村里的根基浅,有些事咱知道就行,不搀和,你懂吗?”张寡妇本来只是想教田兰点人情世故,可看她一脸认真,不免多说几句“俺知道你是个苦孩子,柱子常年不在家,只要你能安安分分过日子,俺肯定不会亏了你。”说着,伸手摸了摸田兰光滑的脸庞“柱子一回来你们就过事情,秋收没两天就过去了,我是军属,队里分的都是轻暑,你这两天别出门了,拾掇拾掇家就行,别晒黑了,到时候柱子不喜欢咋办,柱子当兵就没回来过,也不知黑了瘦了没······”静谧的夜,母亲呢喃的语气,思念游子。
作者有话要说: ∝于“福禄寿喜财,荣华富贵全”的故事是听老爸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