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在世上,大约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变数网游之天下无双。
很多以为必然的事情,以为永恒不变的事物,在朝夕之间轰然改变,甚至连生命没有以为的那么长。
谁也说不清自己是不是就是那水上的蜉蝣,朝生夕死。
不过是一日时光,公孙兄弟一死一逃。
江湖轻而易举的就变成了一个不同的江湖。
有什么比命运还要莫测的东西?
十二月十七。
一顶小轿摇摇晃晃的落在司马超群的门前。
脸若圆盘,肌肤坑洼的汉子小心翼翼的伸手掀开青帘。
弯眉勾眼朱唇的青年慢慢悠悠的步下来。
宋石淡淡的瞥了那汉子一眼,忽然展唇一笑,登时那副春风桃花狐狸面如那红莲初绽,光彩辉辉。那汉子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习惯的到挺好。”
普普通通的六个字在宋石的口里打了一个转,竟是莫名其妙的染了些暧昧柔彩,汉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喝了黄连都要苦上三分。
“宋大人。”
那边,司马超群听闻消息,已然迎了出来。
宋石一眼望去,司马超群一身白袍缀狐领,目光灼灼,越发显得气度威武,丰神俊朗。
撇撇嘴,宋石道:“今个怎么就司马大侠一个人来了,卓东来呢?”
“东来正在招待楚公子。”
司马超群回道。
“哦?楚信那小子也来了?”
宋石听罢,一双勾魂媚眼生生的带上了笑。
“卓东来果然好手段。”
“倒是不枉我走上这一遭。”
“二麻子,走吧。”
说完,宋石摇摇晃晃的走了进去。那丑脸汉子立马战战兢兢的跟上。
司马超群瞥了那丑汉一眼,唇上忽然现出些微笑意。
三人踏着雪,和着风,不消时便到了目的地。
偌大的一处梅林。
寒香扑鼻。
数十枝梅树遒劲孤傲,挺挺拔拔,间或有小枝笔直相合,花瓣重叠。
系数为白梅。
偶尔北风起,梅花似雪,雪似梅花。
卓东来和楚信正于白玉石桌前煮茶。
雾气盈盈,茶香绕绕。
十步之外站着一个粉褂长裙女子,玉手葱葱正拨弄琵琶,嘴里咿咿呀呀的唱些曲子。
“宝髻匆匆梳就,
铅华淡淡妆成,
青烟紫雾罩轻盈,
飞絮游丝无定。”
宋石站住,先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楚信,见他依旧是那副冰冰凉凉的高岭之花的姿态,才抿出一丝羞涩的笑,走了过去:“这煮茶赏梅的雅事怎的少得了我?”
卓东来站起身,一拱手笑道:“当然不会少得了宋大人,这位子早已然为您备下了。”
宋石满意的点了点头,瘦腿一迈,骨头堆就的身子就坐了下去。
正是楚信左边的位子。
“楚公子,真是别来无恙啊。”
宋石凤眼勾而带媚,唇朱而轻弯,越发显得他的相貌一顶一的好,要是旁人看去只怕七魂已然飞走了四魂,楚信楚公子的脸却变得跟那杯里浮晃着尖针叶的碧水一个颜色。
“宋大人。”
勉强挤出一丝笑,应付了一句,楚信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入定一样,再不发一言。
到是十足十的吞了苍蝇的模样。
庄周在一旁看着,只觉得格外有趣,随即朗声一笑,坐在了桌旁唯一的位子上。
如此便是四方格局。
庄周拿起茶杯,也不做那慢悠悠品尝的姿态,一口饮尽。
这番姿态,用司马超群的壳子做来,非但不显粗鄙,反自带磊落校园全能高手。
他向来如此,做什么必定像什么,要演一个人,便连最小的细枝末节也要勾勒的妥妥当当。
便是如此下去,世上再无庄周这个人存在,他也不甚在乎。
本来,除了余瑾,庄周从来都无人识得,无人明白。
卓东来伸出一只保养得异常白皙的手掌,轻轻的握住茶盏,又替司马超群斟上了一杯。
他的神色很平静,动作流畅,仿佛这件事他已经作了无数遍一样。
此时此刻,他仿佛已经不是什么即将建成的大镖局的二把手,也不是什么名动天下的‘紫气东来’,只是一个斟茶的人。
“相见不如不见,
有情恰似无情;
笙歌散后酒初醒。
庭院月斜人静。”
那歌女哀婉的轻轻唱着不知谁家的词曲,楚信的眼里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奇怪的神色。
像是惋惜,又像是明了。
情,到底是什么呢?
是那天上的神赐予的祝福,还是地下的魔施给的诅咒?
若不是祝福,不是诅咒,怎么能有这么多大的魅力?
“这首曲子倒是好,就是悲了些。”
宋石伸出一根手指,似模似样的跟着曲子,敲击着拍子。
“不悲怎么能成曲?”
卓东来放下茶盏,说:“只有悲伤的曲子多了,人才能明白什么是欢喜。”
“这个江湖太沉闷了。”
“也该喜上一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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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有一种特别的趋光性。
谁能说自己的内心深处完全没有一点想要被彻底掌控,想要全心全意跟随一个人的隐秘情感?
无论再庞大的势力,再有条不紊的组织,也是由人组成的。
所以所有的势力,所有的组织,都有一个领导者。
如果领导者消失了,就好比一具躯体没了头颅,那么无论这具躯体曾经多么的健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