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八,七……
司马超群离他有十步。
他数了十步。
最后一步。
司马超群的呼吸拂过他的呼吸,司马超群的身影叠上的他的身影。
司马超群的肩膀就要与他的肩膀擦过。
卓东来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是司马超群永远不会见到的笑容。
那是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够见到有资格见到的笑容。
再寒冷不过。
再绝望不过。
再狠厉不过。
就像是地下经年不见光亮的河流,黝黑黑一片,让人恨不得让时光停滞。
*****
江湖岁岁不同。
人不同,事却相同。
卓东来和司马超群步入厅堂的时候,高手也好杀手也好,英雄也罢少侠也罢,都轰然起身。
这整整的一个厅堂,百十好人竟是再无一个坐着的。
司马超群哈哈一笑,“我倒是晚了,诸位请坐。”
他磊磊落落的往紫檀大椅上一坐,等众人一落座,道:““我司马超群三杯作罚!”抬手拿起团壶,竟是就壶嘴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这般鲁莽的动作让他做来,众人只觉得更加佩服他的气概,轰然叫好。
一壶尽了,司马超群竟是抬手又拿起一壶。
他一连喝干了三壶才罢休。
司马超群说的杯竟然不是酒杯而是酒壶!
喝罢,司马超群朗声道:“今日来贺者,无一不是我司马超群的朋友。”
“即是朋友,诸位自便,无需拘谨。”
“今日不醉不欢!”
话音一落,司马超群竟是又拿起一团壶酒,满斟一杯。
“这一杯,诸位请饮!”
****
待烛灭酒残杯冷狼籍之时,厅堂里剩下司马超群和卓东来两个人。
司马超群已然有了醉意。
他仰首坐在椅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笼上迷雾。
卓东来站在他的身后的阴影里,神色莫名。
司马超群慢慢的笑了,笑得恍惚。
他似乎处在一种奇怪的境地里。
那应是酒带来的境地。
温柔的,不真实的境地。
“东来。”
司马超群唤道。
“你爱我?”
雪冷冬残。
一轮明月已然不知在何时悄然升起。
月色冷淡,
厅堂里静得连一点声音也听不见。
司马超群的话语轻柔的宛如唇边耳语,卓东来竟是从那短短的两个字中听出了无法言说的温柔滋味,柔情浮光。
他的心里忽然燃起一把火。
暗黑的,灼热的,那火焰在他心里那条不见光亮的河流之下轰然燃烧,暗沉的液体被烧的滚滚作响,连那深藏于河底的淤泥都仿佛要翻涌而出。
他猛的去看司马超群。
一双锋锐的眼狠狠的的劈到他的面容之上。
目光带刀。
司马超群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那迫人的锋芒,偏头看他,唇上甚至还带上了一丝笑意。
眼里的雾霾却丁点也不剩。
刀光对上日影。
刀光铮然,还似无情。
日影渺渺,也似有情。
卓东来忽然挑起了一个笑,讽刺,凉薄。
他似乎总是这样笑。
也不知道是讽刺这个世间还是讽刺他自己。
“你喝醉了。”
卓东来慢慢的将目光从司马超群的眼睛里一点一点的剥落,背于身后的手轻轻一甩,迈步向外走去。
他的背脊挺得笔直。
地上却在电光火石间多出了几滴血液。
血液鲜红。
明亮的色泽轻而易举的撞入司马超群的眼睛。
他抬头看着卓东来的背脊,忽然笑了一声。
笑声低沉,震人耳膜。
笑声悦耳,没有笑意。
笑声短促,却足够司马超群起身一把拉住卓东来的袖子。
足够一片唇叠上另一片唇。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用这种赚不着钱的方式,逼自己练出一个小时三千的手速!
==顺便告诉你们,我现在一个小时五百,一天只有一个小时时间码字,所以我绝对不是故意卡你们的,我是真心到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