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万不可如此。”
祖母派来的嬷嬷是个精炼人,却在此时阻拦倒令安然觉得甚为不解。
老太爷眼光凌厉地一扫:“嬷嬷何出此言?”
嬷嬷浑身一颤,僵道:“来之前老太太吩咐过奴婢要好生照看姑娘少爷,姑娘是闺阁女子,如何能在大街上如同市井小民一样抛头露面,实为不妥,奴婢斗胆劝老太爷...”
“你当我赫连家的姑娘是什么?没有教养?嗯?”
嬷嬷一脸惨白地道:“奴婢只是就事论事,赫连姑娘自小在京城肃严,也请老太爷体谅老太太和夫人的一片心”
“夫人?”安然冷笑道,“你是说李氏吗?真是可笑,她那样....的人,也有心?”
嬷嬷蹙眉道:“姑娘即便不叫夫人一声母亲,也不该叫她‘李氏’,夫人到底是姑娘的长辈,姑娘离了临州才几日就忘了素日的教养了吗?”
安然云淡风轻地道:“嬷嬷既然敢说就是有依仗,我猜猜如何?”安然双目直盯着她的眼睛道,“嬷嬷是仗着有祖母撑腰,有李氏做后盾你无所顾忌是吗?不过,你也别忘了,我在赵家也没几日了,你真打量我不知道李氏打的算盘吗?”
嬷嬷微微挑眉,闷声道:“姑娘多想了,夫人...”
“住嘴!”安然严声呵斥道,“嬷嬷如此肆无忌惮是觉得我不敢对你怎么样是吗?呵呵....嬷嬷别忘了,这儿是京城不是临州,我想处置你不过一句话的事,你该不会觉得为了你赵家会把我圈起来吧?柯家可是要人呢。”
嬷嬷正跪着磕头道:“奴婢是为了姑娘着想,姑娘难道不为四少爷考虑?”
她的意思安然明白,她微眯着眼睛,眼中闪过凌厉之色,道:“我自然是要考虑的,我比任何人考虑的都多。”
“那姑娘就该安守本分在府里待着,莫让老爷...”
“入乡随俗,嬷嬷不会以为这京城里还似临州赵府那般短视吧?女子守在闺阁固然是礼,却未必不能出门,今日,我出门出定了,若嬷嬷坚持,我只好动手了。”
安然抬眼看向老太爷,老太爷点头道,“好生伺候着嬷嬷。”
眼看着嬷嬷不甘地被拉走,眼中的怒火似团,安然丝毫不在意,转头看向了李氏派过来的丫鬟,她肤色略显黑,眼眸黑白分明,丝毫不动地站在安然的旁边,也不替嬷嬷说一句话,安然好奇地说:“你不替嬷嬷说句话?”
丫鬟躬身福礼道:“姑娘是主子,奴婢听姑娘的,展嬷嬷逾矩了。”
安然眉头似蹙非蹙地一颤,对这个从来到身边就一直不声不响的丫鬟更多了分警惕之心:“既如此,你留在府里陪陪展嬷嬷吧,总不好只留她一人在府里,你说是吧?”
只是微微顿了顿,便平静地道:“是。”
待到那丫鬟出去了,老太爷才低声道:“然儿,你鲁莽了,赵家毕竟是你家,即便赵庭轩再如何也不会真的亏待了你和安笙,他至少是你在柯家立身的依靠,你这么直冲嬷嬷说话,也不避着李氏的婢女,你将来出嫁了,安笙一个人如何在赵家过活?”
他的话里有些许的责备,却更多的是心疼。
“外公以为没有今日将来笙儿会好过?外公,你太不了解祖母和父亲了,他们都是没有心的人,为了家族什么都可以牺牲,还有李氏,她的端庄敦厚都是装出来的,外公,有些事我没有说的很清楚,可你知道的,我死过一次,我什么都知道,安笙不能回到赵家,他,他会被李氏教成纨绔,扶不起的纨绔。”
安然红着眼圈,继续道:“所以,我想好了,这次我想让安笙留下,不让他回临州了。”
老太爷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然儿,你太胡闹了,没了赵家的依靠,他,他还有什么?”
“与其看他将来不成器,我宁可他不要在这样的光环下,外公,那不是上天的恩赐,是惩罚,怀璧其罪,他是长房嫡子....他挡了别人的路,外公,你一定要帮我。”
老太爷沉思着,不知如何选择。
“外公不必急着做决定。”见老太爷面色不好,安然转而又道,“外公,咱们早些出门吧,今天我们去见个人。”
老太爷猛然抬头:“然儿要去见谁?”
安然神秘地笑笑,环视了一圈没有继续,伸手扶着老太爷一同上马车,待马车开始走了,才缓缓地道:“外公我想好了,咱们开茶行。”
老太爷皱眉:“如今市面上的茶卖的并不好,价钱很低,然儿,你确定是茶?”
安然自然明白老太爷的顾忌,笑着解释道:“茶性洗湿,今春必是大旱,三四月份的新茶会供的极少,而且凌国也会在边境通市禁茶,现今是最好的储茶时段,再有不出两月茶必定大缺,届时精茶会是千金难求,机不可失,外公。”
“好,那我这两日就买铺子。”
“不,外公只需把府里东南角的空园子从外面开门,再从里面封了口即可,大可不必买铺子。”
老太爷有些犹豫:“没有铺子怎么卖?”
“外公,茶如此短缺的情况下,只要有货还会缺人买?”
老太爷还是不很理解:“然儿,你既然让赫连家从商,总是要买铺子的,你为何....”
安然没有直接回答,转而问道:“外公和舅舅如今是致仕,难保有一日起复,何况京城的水很深,没有后台铺子是开不长久的,外公没想过离开京城吗?”
离开吗?
老太爷眼中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