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狼。
好一个“良善”之辈。
果然是....“守信守义”之人。
赵安然再怎么也没想到尚老爷提议的人居然是燕三狼。
燕三狼此人赵安然并未见过,他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凶残、血腥、无情、冷漠,他这样的人竟然被尚老爷称为“良善”,赵安然真想刨根问题地问问,尚老爷哪里看出了燕三狼“良善”。
菊儿苍白着脸行如飘羽,脑中尽是少夫人决绝之色。
少夫人居然应下了,燕三狼之名这大乘之国没有不闻者,少夫人这般是与虎谋皮,燕三狼岂会是易于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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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与赫连家一管事一小厮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路,第五日的傍晚策马入了临州城。
管事一进了屋,将信件交与赵安然。
赵安然脸色时而肃穆,时而欣喜,快速地看过了信件才抬起头道:“外公可有话要你交待与我?”
管事福身道:“老太爷说凡是表姑娘拿主意就好,他老人家是信得过表姑娘的。”
纱窗外,星空高远,清冷空明,一轮明月悬挂在浩瀚长空之上,月光透过纱窗照进屋里,盈盈的月光挥洒满室,赵安然目不转睛地抬头盯着清冷的夜空,许久之后才背倚窗棂闭目而立。
这几日赵安然一直惶恐不安,夜夜从睡梦中惊醒,更夜时分再也睡不着了。寂夜星空也因着烦乱的心绪而惶惶不安,有对下川之行的担忧,亦有对燕三狼的忌惮。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燕三狼从不滥杀,却终是放不下心中挂牵。
一道微红的晨光浮出地面,慢慢地爬上了天空,门外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鸭公嗓扰人清梦。
“二少夫人可起了么?”暗哑地声音冲破了清晨的舒爽清凉,女声铿锵中带着关切。
赵安然唇瓣微翘,双眼微眨似笑非笑地静坐床榻边沿。
那沙哑女子听屋内没动静,略高声道:“你们都是怎么照顾二少夫人的,这点再不起怕要耽搁大夫人请安。”
“吱呀”一声,陈嬷嬷先入了门,慈祥的眉眼中带着些许的尴尬担忧,她小心地看了少夫人一眼,说道:“一切准备妥当了,少夫人该起了。”
赵安然“恩”了一声刚坐起身子,只见一中年的妇人持着铜盆进来,笑眯眯着眼睛一脸谄媚道:“少夫人既是成了柯家妇,就要侍奉柯家长辈,平夫人每日一早便去大夫人屋里伺候,您是正正经经的少夫人,岂能让她人讨了先。”
赵安然看着陈嬷嬷蹙眉道:“她是谁?”
“二夫人说少夫人身边只有奴婢一个管事嬷嬷,又是初到柯家,您身边却个指点行事的人,萧嬷嬷是二夫人赏了您,助您在柯家立足的嬷嬷。”
赵安然半晌无音,萧嬷嬷眯着的小眼闪过一道光,瞬间笑着说道:“少夫人...”
“既然是姑妈让你来的,那就留下吧,我晓得姑妈为我的一片心,只是这主子自由主子的考量,我许你在院子里同陈嬷嬷一样管事,但万事要以我的意思为先,不可私自作为,否则我可不管你背后有谁撑腰。”
萧嬷嬷张了张口,又张了张口,却是没说出什么,恭敬地应了是。
梳洗过后,萧嬷嬷虽未言语,她紧跟着赵安然而行,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赵安然不喜欢柯大夫人,毕竟她是赵安然正经的婆婆,她也不能说什么,只好去正院里请安。
来到正院,柯大夫人正起身,平夫人安娴早已经在屋里伺候了,萧嬷嬷轻轻戳戳赵安然的胳膊,让她上前去侍奉柯大夫人,然而,赵安然却丝毫未动,脸带轻笑地看着平夫人如蝶一般飞来飞去的忙碌,眼底带着一抹轻蔑地笑意。
世家嫡女竟不顾身份地同奴婢一样伺候婆婆,就算是孝心可嘉,她的作为也失了世家风范,这等自降身份的事儿,赵安然是断不会做的,她清楚自己的处境,更了解这位‘慈善’的柯大夫人骨子里的刻薄,此刻她善待平夫人,有朝一日平夫人没用了,一句‘不顾身份与奴婢为伍,不陪做柯家主’便能将平夫人打入地狱。
看着平夫人喜不自知的模样,赵安然真心为她感到可怜。
赵安然一直恭谨地站在一侧看着平夫人忙碌,直到摆了饭,柯大夫人坐下了,赵安然才笑说道:“母亲这里的饭菜同我那不一样,瞧着色美味香,倒引人食欲,媳妇看着都馋了,母亲疼我,我便坐下与母亲一同用饭可好?”
柯大夫人嘴角微抽,忙教人添了一副碗筷,笑道:“平日里大爷没空,总我自己吃,倒没什么意思,你有心陪我用餐,我自然高兴。”
赵安然坐在柯大夫人的对面,笑着看了平夫人一眼,道:“三妹妹是诚孝人,有她替媳妇在母亲身边尽孝,媳妇也就安心多了,毕竟作为世家姑娘又是正妻,我不能同奴婢丫鬟们一样伺候母亲,那样也自降身份不是。”
冷眼瞧着平夫人煞白的脸,在她开口前又道:“好在三妹妹无须顾忌这些,她非正妻,伺候母亲正是她的本分,母亲若觉得她伺候的不错,便赏她个小椅也一同就餐吧,媳妇看她忙了一个早上也累了。”
柯大夫人若有所思,眼中掠过寒光,笑着让人搬来了小椅放在了一侧,平夫人站在柯大夫人身侧,手里拿着布菜的筷子,眼瞧着矮了半截的小椅,又羞又气,委屈地挤出一个笑脸:“我不累,我伺候了娘亲用膳。”
赵安然由着陈嬷嬷为她布菜,津津有味地吃着早膳,时不时地称赞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