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年的相知相识,四年的雪月风花,至此以后,再无人煮上一壶白露尖,温热心中的牵挂,将深爱饮下。再无人手执书香,画一幅丹青墨卷。再无人白衣飘扬,浅笑刻画如谪仙。
犹记当年雪中廊亭,伊人手执墨卷,白衣飘仙,蓦然回首,惊了谁的岁月谁的眼。红衣似火,初见真容,张狂妖娆,始知何为天地失色,何为绝代风华。
再回长安,遥见墨色衣衫,斯人桃花明眸凝视,她驾马归来,他携百官百里相迎。一杯清酒,一抹浅笑,她竟至今不忘。
相府星辰,如醉人桃花,如温热白露,如清冷明眸。遥记月色如水,她醉看窗影闪烁,扰乱相府。房门轻启,仿若踏莲而出,温润浅笑,白衣明眸,温暖了谁的岁月。
是谁邀敬一杯武陵醉,是谁送上一只狼毫笔,是谁夜游长安街,又是谁共食一碗温热馄饨。是谁送上一柄油纸伞,是谁朝堂对视浅浅一笑,又是谁雪中寻梅共白首。
斯人已去,世间再无绝色倾城。
秦玉久久的抱着夜恒,他的身子还是热的,他的血还是热的,他的回忆仿若昨日。她不相信,不相信这个如魔似仙的人,就这般在她怀中逝去。
都是因为她,是她害死了她的容哥,若不是她一时自负,若不是她失了神识,若不是为了护她周全,若不是她拔剑相向。他一世风华,怎能就此陨落。
秦玉失去的,不仅仅是夜恒一人,还有她的骄纵,她的骄傲,她的自负,还有她十九年的惊艳岁月。
放声的哭喊,却终究没有人回应。
“容哥,容哥……”
秦玉低低的唤着,撕心裂肺的哭着,终究化作仰天一声长吼。
“啊……!”
秦玉爆发着自身深厚的内里,沉重的疼痛让她几欲发狂。仰天长吼,内力爆发,至她而出的内力,使周遭一切都向外翻飞,便是连同在她身后的乔楚,都被她的内力震慑的站立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乔楚清楚的看见,随着秦玉内力的散发,随着秦玉悲痛的嘶鸣。那一头青丝变白发,寸寸如雪。
秦玉似是流尽了此生所有的泪,赤红的双眼,再流不出一滴泪水。白发翻飞,秦玉默然伸手,用衣袖擦净夜恒脸上的血迹。
他向来爱干净,他一定不喜这般全身是血而去。
“阿玉。”
乔楚轻声唤她,她却无动于衷,低低的不知在与夜恒说些什么。乔楚看着那刺眼的白发,她那如瀑的墨发,再不复存在,他突然感到畏惧,他宁愿此刻被抱在怀中的是他,他宁愿被那长刀刺入心脏的是他,也不愿被秦玉这般忽视。
他怕,他怕如那袭墨发办不复存在的,还有与秦玉的感情。
“阿玉,他已经去了。”
秦玉赤红的双眸,雪白的发,突然抬头看向乔楚,几乎让乔楚站立不住。那双眼,阴冷刺骨,带着慢慢的杀意与恨。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成魔成佛的,何止是乔楚,何止是夜恒,不疯魔不成活,这般疯魔的秦玉,乔楚从未见过。
秦玉嘴角一勾,她脸上还沾染着夜恒的血,那般妖娆魅惑,嗜血疯魔。
“他永远都活在我心里。”
秦玉毫不费力的将夜恒抱起,垫脚飞起,稳稳地将夜恒放在他的马上。夜恒软软的趴在马上,似是睡着了一般。秦玉摸了摸那马的鬃毛,嘴角的笑更加鬼魅。
“你等着,我让整个南疆,都为你殉葬!”
再次转身,乔楚还站在原地,秦玉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慢慢的从地上捡起那沾满鲜血的龙渊,刺向过夜恒的承影,她再不愿执起。
秦玉执起龙渊,慢慢向着南疆大帐走去。周遭还在厮杀,却都不约而同的没人敢阻拦她。龙渊剑尖垂向地面,还滴着血迹。她一身白衣被血浸染,血红的衣衫,雪白的发丝。秦玉嘴角勾着一丝嗜血的疯狂,整个人,犹如地狱爬上来的罗刹,犹如嗜血的妖魔。
一步一个血印,犹如九重天上步步生莲的仙子,却带着毁灭苍生的魔性。
凡是阻拦她去路的,都成为龙渊剑下的亡魂,瓦明珠远远的便看见秦玉犹如索命的冤魂一般向她步步走来,心中的怨恨让她显得格外狰狞。
大巫师在秦玉仰天狂吼般便吐血身亡,那一刻她便知道,秦玉已经冲破了巫蛊的控制。瓦明珠慢慢的抽出腰间长剑,多年前,秦玉害她成为南疆的笑柄,多年后,秦玉又让她国破家亡。
秦玉啊秦玉,你我上一世是什么仇什么怨,这一世你要害我如此?
秦玉手执龙渊,站在瓦明珠面前,两人对视,却是相视而笑。
“秦玉,我终究是败在了你的手上。”
瓦明珠看着秦玉那一头发白,笑的更加丧心病狂。
“但是这一次,我并没有满盘皆输。”
至少,还有堂堂一个姜国帝王为她陪葬,至少,她除去了秦玉心中重要的存在。即便今日她死在秦玉剑下又如何?从此以后,夜恒,便是秦玉心中一根永远无法祛除的痛!这痛,会成为一柄钝刀,时不时的便在她的心口割上一割。
慢慢的痛,痛一辈子!
秦玉此时看着瓦明珠,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的可悲,却更加的可恨!
那日在辽通,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百里子桑。狐算百里果真名不虚传,当年的小百里已经长成翩翩公子。
百里子桑献计,将南疆大军托在辽通,攻陷南疆都城。她对瓦明珠有私人恩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