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老夫人,咱们替老爷办理后事吧,给老爷的魂魄指引归家的路。”方氏嚎完便呜咽着道。
刘姨娘锤着胸口,带着哭腔说道:“太太如此做未免太过轻率了,老爷的尸体不是还未找到吗?也许老爷并未死……”
“你倒是说说看,老爷如今身在何处?救援队也说了,这么多天只怕是凶多吉少,如果老爷真无事,怎么还不回来?”方氏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狠狠地剜了刘姨娘一眼。
刘姨娘明显脖子缩了一下,但仍是硬着气道:“也许老爷有事被困住了,脱不得身,太太这么急着办理老爷的后事,但无尸如何入敛?”
“难道就一直让老爷的魂魄四处飘零,有家归不得吗?刘姨娘你好狠的心啊,老爷生前对你不薄,你竟然、竟然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来人,给我掌嘴十下。”方氏咬牙切齿。
喻歆无语,真是无时无刻都不忘拿捏人,时时不忘立威。家时已是乱成一团了,老夫人抹着眼泪,声音有些沙哑,冷冷地喝道:“就你事儿多。”
方氏被骂了心里觉得委屈,便又哭了起来,喊着冤:“老夫人,媳妇错了吗?媳妇也是想老爷能够安息,他如今尸身在何处无人知,媳妇只想他的魂魄能够归家,媳妇也是为了老爷为了整个苏家着想的啊。”
老夫人的头突突地疼着,没有尸体下葬的是空棺木,这教她如何向死去的老太爷交待,苏老爷遇难的消息很快就会在天宁城散开,若是不办理,肯定会落人詈诟。思量过三,老夫人决定将此事交给方氏处理。
后事一旦定下来,所有事情都落定尘埃,也有很多事情会因此改变。
得了老夫人的赞成,方氏便开始着手苏老爷的身后事,整个苏府都挂上了白灯笼,个个面上都像死了亲人一样,连个笑容都没有,苏老爷待人很不错,对下人也很少责骂,自然深得人心。加之他又是一家之主,他死后,个个都担忧自己未来的去处。
苏老爷遇难的消息放出去后,亲朋好友都纷纷来吊唁,苏老爷没有嫡长子,家属谢礼时应该由苏斌这个庶长子还礼,方氏却硬是以苏斌年幼,坚决不让他出来。刘姨娘肯定不愿意,太太这根本就是想把斌哥儿收起来,不让别人知道苏家还有他这一个血脉,便闹到老夫人那里。
老夫肯定不会让方氏只手遮天,但方氏不死心,还特意请了道士来,说苏斌与苏老爷的八字正好相冲,如今苏老爷又是孤魂野鬼,苏斌在会煞到苏老爷的魂魄,说得煞有其事。
所以闹到最后,让嫡长女还礼,喻宛已经出嫁,娘家办白事她也不好出面,便就剩下喻晴这个嫡次女。喻歆对此甚是无语。
谁料到,更无语的还在后头。白事办完后,方氏又将一大家子请到前厅,方氏对苏斌招了招手,苏斌听话地走了过去,方氏温柔地对着他笑,说道:“今日叫大家来主要是为了苏家生意上的事情,我想过了,苏家生意庞大,喻歆一个女孩子家是管理不过来的,况且她又议了官宦人家,不好抛头露面,嫁过去后会被夫家嫌弃的。就算夫家知晓她是为了老爷尽孝心,但总归是不好的,若因此使得喻歆在夫家难抬头就是我的罪过了。不过这些日子也多亏了喻歆,将生意打理得很好,喻歆,母亲代表苏家谢谢你。”
这番话说得对,也让人挑不出错处,从来女子都该养在深闺,绣花弹琴,哪有抛头露面,像个男人般出去做生意的,还跟男子打交道,就算知道你初衷很单纯,但总归会让人嫌的,寻常人家都不愿意娶这种名风不好的女子,何况是官宦人家。不过说来也奇怪,知州大人和夫人虽然没有亲自来唁,却也有派人来慰问,喻歆的事情她也有意无意地透露了出去,那边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真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方氏见喻歆并没有反对,以为她知自己无依仗怕了自己,嘴角的笑容便加深了些,又接着说:“斌哥儿是我苏家长子,虽未入族谱,好歹也是老爷的亲生骨肉,本该将生意交予他的,但斌哥儿年纪还小,打理生意怕是没人会信服,所以我便想让我兄长替为打理,待斌哥儿再长大些,跟着掌柜们学习做生意也不迟。”
喻歆不禁失笑,说了一大堆话无非就是想夺权罢了,直说就好了,还绕这么大的圈子。说她一个女子不宜出面管理生意也无可厚非,她也无话可说,但苏斌是苏老爷的儿子,没有谁比他更适合掌管这盘生意。
方氏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她知道让自己管理也是不能让人信服的,便借着说交给兄长代为打理,这落入她兄长的手里不就等于落入方氏的手里了么,最后她还说等苏斌再长大些跟着掌柜学习做生意,注意她说的是学,而不是归还,说到底,生意还是操纵在一个外姓人的手中。
在坐的这些女人都是从宅斗中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如此简单的问题又岂会想不明白,刘姨娘第一个就跳出来反对:“太太这不是将苏家的生意交到外姓人的手中么,斌哥儿年纪虽然小,但近日也学了不少生意之道,歆姐儿也替他在伙计面前立了威,他又是苏家长子,怎么让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