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了两天后,叶函和晋级选手们的精神状态终于恢复,二十进三的终极决赛也终于紧张上演了。
由于在淘汰赛中涌现出不少杰出的才子,整个大赛已惊动首辅大臣王安石和当今皇上。听闻有变法派的朝臣弹劾,朝庭大臣孙觉和苏东坡担任民间诗词大赛的评判,有失官员体面,有可能会私下收受好处,有违官德,但被众多官员如司马光、欧阳修之流弹回,力保孙觉和苏东坡二人的人品,更称颂此赛事有助振兴诗坛,是值得提倡的盛事,首辅大人王安石也未持反对意见,当今皇上也就止作罢,当庭驳回了那大臣的弹劾。
这种种的曲折,孙觉与苏东坡自是没有在叶函面前提起,但在茶坊所坐看客中有不少高官的亲眷,叶函由此听到这种种的传闻,既为这场大赛的影响力开心的同时,又担心不已。
开心的是通过这场大赛,裴家茶坊的名声已上达朝庭,担心的是枪打出头鸟,保守派与变法派之间的党争会波及到茶坊,不过幸好茶坊与变法派领袖王安石扯上了关系,有他的亲笔题字,那些好事的变法派们应该不会轻易打裴家茶坊的主意。
不过两党派之间为这场赛事的相争,让更多的官员和商贾名士关注到这场赛事,特别是最后的终极决赛,更是博得当今文坛领袖欧阳修的青睐,为表示对孙觉和苏东坡的支持,如今已担任兵部尚书的欧阳修,在百忙中也抽出时间来到了裴家茶坊,坐在苏东坡的身后,成为现场观摩的嘉宾。这让晋级的选手们又添了一份紧张与激动,也让站在主持台上的叶函多了份不安与兴奋。
比赛开始,叶函宣布总决赛的评选规则,这评选规则已在两天前就已张贴在茶坊外公示,以吸引更多的客人前来消费和投票。因此选手们还未开始比拼,各自的支持者们已里三层,外三层,从茶坊外到茶坊的雅间,已开始争夺地盘,为自己支持的选手们加油助威。
“北山子茶坊萧慕遥最棒!”
“支持萧慕遥,给他投票!”
……
听在叶函耳里,支持萧慕遥的呼声居然此起彼伏,不由让她头上冒出一股冷汗。
叶函念完评选规则,诗词比拼正式开始,由苏东坡出题,众才子现场发挥,然后按编号由选手当场吟诵。
苏东坡所出之题是咏春,可咏景咏物咏情咏志,诗词不限。题目一出,位列台下的才子们有的开始奋笔疾书,有的搔头瞑思,而其中最为自在的当属萧慕遥和秦观了。
一个在悠闲地喝茶,一个却在出神。秦观在出神看谁呢?叶函跟着他的眼光看过去,那不是特意来观战的第一雅妓月瑶吗?
月瑶坐在上好的雅间里,不细看还真难发现,不知那忧郁的美少年秦观是从何时观看月瑶的,不知有没有听到苏东坡所出题目,居然一直在那出神,叶函不由为他捏一把冷汗。
现场作诗一刻钟为算,一刻钟一到,就得停笔。叶函看得秦观和萧慕遥都没有下笔,心里又喜又急。喜的是萧慕遥没下笔,无诗可念,急的是秦观,多情病发作,不好好珍惜机会。
第一个上场的选手是小有名气的黄庭坚,由于写得一手好字,他当场所写的诗,叶函决定私藏,另外找人写了,张贴到茶坊外公示。
清平乐
春归何处?寂寞无行路,若有人知春去处,唤取归来同住。
春无踪迹谁知?除非问取黄鹂。百啭无人能解,因风飞过蔷薇。
黄庭坚沉稳地镀着脚步,慢声吟诵,上扬的眉显示着他的自信,细长的眼,眸光深敛,彰显着他的睿智。每一声吟诵和每一个脚步,都透着一股少年老成的沉稳之势。孙觉跟着黄庭坚的吟诵晃着头,享受非常。苏东坡与欧阳修二人则抚须不住点头。
待得黄庭坚吟诵完,苏东坡和孙觉都亮出九分的高分,获得茶坊内看客的一片喝彩,而茶坊外的看客们早已等得急不可耐,叶函忙示意裴天佑把诗张贴出去予以公示。
晋级的选手们依次上场,吟诵自己当场所作的诗词,不过所得的分数都没有高过黄庭坚的。叶函一直紧张的萧慕遥终于上场,他手上拿着一张空白的纸,众人都不由惊奇。而萧慕遥却紧盯着那空白的纸,一步一摇,自在地吟诵。
春
瘦沈皤皤暮日匆,花边有酒且从容。
春三二月东风里,莺百千声翠柳中。
萧慕遥意态潇洒,声音庸懒,与所作之诗相得益彰。不止叶函看得傻眼,也让茶坊的看客们惊呆,待得他念完,全场静止了一会,然后爆出一阵掌声。他的拥护者们也开始大叫:
“北山子茶坊萧慕遥最棒!”
“支持萧慕遥,给他投票!”
……
叶函示意全场安静,由评判亮分。苏东坡鼓掌道:“好一句‘花边有酒且从容’,这首诗景好情好意好,确实是难得的上佳诗作呀。”孙觉和欧阳修也纷纷点头。三人商议了会,苏东坡和孙觉,一人亮出了十分,一人亮了九分。
这么高的分数,把黄庭坚也给比了下去,叶函看着萧慕遥那得意的神情,心里在惊佩的同时,又恨得牙痒痒。
让叶函担心的忧郁美少年在萧慕遥之后的三位选手上场。那纤长清瘦的身子似乎又瘦了一些,如雾的双眼更为迷蒙。他手上的纸也是空白,他上得台来,轻轻地把那张纸吹拂在空中,抬眼望了望月瑶所在的方向,慢声吟道:
春日
一夕轻雷落万丝,霁光浮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