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许打老百姓的主意。”不及陈三德把话说完,陆止俞厉声打断了。
“这不是特殊情况。”陈三德也是迫于无奈。要怪,还得怪夏以彤,要不是她,花瓶也不会碎。陈三德这气也是不顺,他板着个脸转向夏以彤,可是就看了她一眼,冷艳中透着杀气,陈三德所有的怨气又给逼了回来,更不敢说她个不是。
“找李秀才画一幅锦绣河山的图,再让工匠装裱一下,到时候给上呈的官员。”陆止俞说道。
“找那个穷酸秀才?那种粗糙的东西,也就穷人家摆摆好看,怎登得大雅之堂,更何况是皇后娘娘。”陈三德只觉得陆止俞在说胡话。
“就因为是皇后,还会缺了那几个金银珠宝。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情系百姓,能把一方水土治理好,让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这才是最大的寿礼。”陆止俞说道,就怕周雪容承受不起这个厚礼。
陈三德还有话想说,但陆止俞摆了摆手,让他下去。
衙门口,有衙役遇到陈三德。
“陈管事,陆大人回来了?皇后寿礼的事怎么办?”衙门说大不大,也就几十号人,花瓶被摔碎的事,上上下下一会的功夫都传遍了。衙役见着陈三德,问道。
“找李秀才画画去。”陈三德没好气的丢下一句话,走出了衙门。百姓、百姓,脑子里全都是百姓,这辈子,最多也就一个盐运使了,就这个顶戴花翎,也不知还能戴多久。
李秀才,皇后的寿礼,这哪跟哪的?衙役闹不明白,可陈三德已经走远。
太阳渐渐落去,衙门的院子里,陆止俞去了其他地方,夏以彤还留在原地。几天来,不管她怎么胡作非为,他都忍了。这还是第一次,夏以彤在陆止俞的脸色看到不耐烦的表情,在他坚决的眼眸里,似乎还藏了更多的东西。皇后,盐运使,这两个人间会有什么关系?就刚才陆止俞处理寿礼一事,夏以彤隐约感觉出,陆止俞对皇后存有敌意。可这敌意,又从何而来?
天昏暗了下去,起了一阵风,有些凉意,夏以彤也回房去了玄天劫。在推开自己的房门前,她往隔壁的房间看了看,里面没有盏灯,看来陆止俞并不在房里。
书房,两天没踪影的李旋风出现在里面。
“大人,凑了有十担盐,明天先给正和盐铺送过去。”这几日,李旋风一直忙着官盐的事。
“辛苦了。”各种公务,再加上一个夏以彤,陆止俞根本脱不出身来,幸好有李旋风在。
“另外的三十担盐,再有半个月的时间,应该能补齐。”李旋风再道。解决了一件事,本该喘上一口气,他的神色却越发沉重。
虽然亏空的官盐数额庞大,只要给足李旋风时间,也能全部凑齐。关键的问题是,在此之前,事情会不会有变。从发现官盐少了两百担到现在,南滨城里任何异动也没有,更是查不出一点线索。先前有怀疑过定远侯,李旋风专门去暗查过,六天前定远侯去了皇城还至今没回来,侯府也无异常。窃取官盐这么大的事,定远侯却远在他处,是有意洗脱嫌疑,还是此事另有其人?
过去了五天,官盐的事却仍无进展。被窃的官盐去了哪里?幕后操作的人是谁?又有什么目的?不查清那些,李旋风心里总是不踏实。再加上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燕无影,近来这段时间,他的眼皮老跳,心里很不安,像是要出什么大事一样。
好几次,李旋风都想说服陆止俞,找佟叔商量一下这件事,先不说佟叔的力量,多个人始终多个办法。但是,至三年前齐府的灭门案后,陆止俞和佟叔的关系便僵着,两不相让。李旋风怕佟叔参进来,官盐的事没解决,先挑起其他的岔子来。急躁也没用,还是先尽快补齐正和盐铺的盐,再观察一段时间。
“燕无影的事调查得怎么样?”官盐的事要想对策,相比之,陆止俞更关心夏以彤。
“收集到的资料不多。三年前,一个女杀手凭借超绝的轻功,精湛的武艺,在江湖上崭露头角。是在杀了剑门的掌门后,‘燕无影’名声大噪。做杀手的一年时间里,杀过不少人,手段干净利落,几乎全是一剑致命。被杀的人里面,有门派的宗师,有邪教的护法,算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不过,杀的恶人占多数,也有传闻说,燕无影夜盗郝家庄的银子救济过灾民。”李旋风把查到的事情照实说出。
“那就是说,她虽然是杀手,但人性还没完全泯灭?”陆止俞问道。本性不坏,那一切还可以回头。
“江湖中有关于燕无影的事,知情的人很少,多数是些传闻。”李旋风没做肯定的回答。“两年前,燕无影在衢县遭到剑门的追杀,逼到宏兴茶楼,为江予辰所救。之后,便投身了肃王府。”
“那她做杀手前的事呢?经历过些什么?”陆止俞再问。他记得她有个师姐,她叫另一个稍大点的女孩三师姐,那就不止一个师姐。那时,每次来给他送吃的,没呆多久她就走了,说是怕师父骂。过去的十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变成杀手?
李旋风摇了摇头,除他说的那些,有关燕无影的事,其他人知之甚少。
西苑,三间连着的厢房,只有一间亮了盏微弱的灯,回到房间,又只剩下夏以彤一个人。窗户敞开着,外面的天全黑了,房里死一般的沉寂。
黑夜来袭,夏以彤竟有种惊恐之感,她双肩不由得颤了颤。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