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晴的话,夏以彤明白。一个是皇后的侄女,一个是除了一身武艺再无其他的江湖女,不论是家世背景,还是门当户对,作为皇子都应该会无悬念的选择前者。帝王之家,从古至今都是这样,冰冷的宫墙里面,能容纳的唯有权势和地位。而感情,何时都不是简单的“喜欢”两字所能支撑。只是,那个皇子是江予辰,夏以彤以为会不一样。
而宏兴茶楼的那场救赎,实际上,是把她推向更深的谷渊?周婉晴的那些话,每个字都像一根锋利的针,针针扎在夏以彤的血肉里,很痛。但夏以彤没有追问,她害怕她身体里的坚持一旦决堤,自己是否还有勇气再次站起来。
夏以彤的手还未触及门框,虚掩的门再一次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男人出现在门口,男人没有撑伞,雨水无情的淋湿了他的长发和衣襟。她没有用衣袖帮他擦干额前的雨水,就那样凝视着她,有点心痛,更多是绝望。
另一边,周婉晴被侍卫扶住,很快站稳了身子。而刚才被捏住的手腕淤青了一块,还伴着剧烈的疼痛。周婉晴倒吸一口气,要是两年前的夏以彤,她现在指不定已经死了。
“予辰哥哥,我已经把事情和以彤姐姐都说清楚了。”当看到房门口站着的江予辰,周婉晴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她一咬牙,用柔情覆盖住内心的凶狠,换做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快步走向江予辰。
“是你,让我喝那杯酒的?”事发后,夏以彤最想见的就是江予辰,而此刻,她最害怕面对的也是他。害怕他的无情,害怕他的决绝,害怕所有的事情都和周婉晴说的一样。至始至终,她对他而言,只是一把利器。
而什么所谓的真相,究竟是谁暗杀了?贵妃,又嫁祸于她,夏以彤一点也不在乎。从头至尾,她只在意过面前这个孤傲的男人。她的不安,她的恐惧,也全来至于他。她害怕他为了大局,就像现在这样。
“事情很快就会过去,到时候……”江予辰看向侍卫手里拿着的酒,厚重的眼瞳琉璃过一抹伤色,夜太浓,又稍纵即逝,令人看得不是很真切神魔练兵场。江予辰把脸别开,不着边际的看着某处,没有正视夏以彤。
“你走。”夏以彤想笑,干涩的眼角却有些刺痛,更是渐渐的湿润。不,不是眼泪,一定是含着雨水的风吹进了她的眼睛。可心里的痛,却一点不留情面的出卖了她。夏以彤背过身去,没有再看江予辰。她骨子里的高傲,又或者是脆弱,就算是惨败,也不容许别人看到如此狼狈的她。
曾经的期待太美好,当憧憬被现实打破时,才会那样的心痛。万蚂啃食,痛彻心扉,也不过如此吧。不想再问,夏以彤拿过那杯毒酒,抬手,张口,仰头,一饮而尽,连串的动作没有半点犹豫。
她是知道的,一直以来,他只是在利用她,但她真的喜欢他。从她对他动了真感情的那一刻起,她便输了,会有这样的结果也是早预料到的事。不就是死吗?十八年前,她便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终于,全都可以结束了。
夏以彤只觉一股腥甜的液体从身体里向上涌,她忍不住呕,“呃”,鲜血顿时染红了她的嘴角。死之前,还是有一点点痛苦的吧,只是太快,她还来不及去感受,意识已经快速的飘散。
枯败的落叶从树枝上坠落的时候,也是这样轻飘飘的吗?
在她坠地之前,好像有个不温,甚至是冰凉的怀抱接住了她,身边隐约还有过对话。但那一切的一切,全都和她没有干系了。
那夜的雨越演越烈,更是没完没了的下着,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昏暗的天地,犹如世界末日。这样的倾盆大雨,持续下了一整夜。
几次,江予辰推开自己房间的雕花木窗,仰头,望向漆茫一片的天际。保持同一个姿势站立了很久,即使飘进来的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襟,他仍一动不动。他就那样看着,一味的看着,忽明忽灭的烛光里,他的身影亦是有几分萧索。
雨,搅乱了纷纷扰扰的皇城,也牵连了荒郊野外的某座山林。大树底下,一个人影慢慢的蠕动,她轻轻动了下右手的食指指尖,很久后才艰难的睁开双眼。雨水打在她的脸颊,很是生痛,但怎么也不及从她身体里传出来的疼痛的千分之一。
还活着吗?夏以彤背靠着大树,却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随之而来的,是比身体受到的创伤更重的痛。
如果她要离开,凭借她的武功,一个区区的肃王府又岂能留得住她?
两年前,夏以彤在宏兴茶楼遇险,突然现身的江予辰救了她。他挡在她的身前,把她保护在他身后,女人,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也很傻。明知道不可能,她还是让自己泥陷进去,直至不能自拔,就算为他死也甘心情愿。
江予辰,这所有的一切,仅仅只是她臆造出的一场镜花水月的梦吗?一场滋生在黑暗中的梦?
夏以彤匍匐着,把脸埋进膝盖里,那晚,她哭了,从眼睛里流出的不是雨水,而是她的眼泪。“啊……”深夜的山林,传出断断续续的嘶吼声,带着属于夜的幽怨和伤痛。
“天,我夏以彤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咳、咳、咳。就连死,也不给我个痛快。”同样是最重要的人,却经历又一次的抛弃,那样的伤害,那样的绝望,再长的时间也不会愈合了。
完全是出于本能,在喝下毒药的同时,夏以彤体内的真气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