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的心思全在周晓云身上,谁也没料到周海山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直至威严的声音响起,房里的丫鬟才是一惊。面对严肃的周海山,丫鬟们把头压低,谁也不敢说话。而还气得很的周晓云,见到自己的父亲回来,火气也骤然压制了下去。周晓云也不再闹,亦是把头往下低,对周海山有几分惧意。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女儿最喜欢的那件衣服给树枝刮刮坏了。爹爹去皇城这么久,也不捎个信回来,不知女儿心里头闷得很。”不等周海山再问,周晓云先一步迎上去,她挽住他的手臂,撒着娇,更是有意把周海山往门外推。“周波劳顿,爹爹一定累坏了,还是先沐浴更衣,洗洗一路上的风尘。晚点,女儿还有好多话要和爹爹说。”
就这么一个女儿,周海山太了解周晓云,就看她遮掩的表情,他就知道她有事瞒着他。被推着出了房间,周海山也没去打破沙锅问到底,因为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他有无数种办法。
“好好好,爹先去沐浴。”周海山宠溺着周晓云。
“傻站着做什么,还赶紧去烧水。”周晓云冲着一群丫鬟吼道。
周海山和丫鬟们越走越远,还站在门口的周晓云舒了口气,只是她的眼神和以往的任性不同,有几分担忧。她本来是想趁周海山离开南滨城的这段时间……可一个夏以彤的突然冒出,弄得她措手不及。不行。
“楚楚。”周晓云回房后,叫来了自己的贴身丫鬟。
“小姐,怎么了?”楚楚见周晓云的表情很正经,像是有很重要的事。
“你留心一下我爹,还有府里的情况,要是有什么动静马上告诉我。”周晓云交代楚楚。
“小姐,这是为什么?”女儿盯自己的父亲?楚楚想不明白周晓云为什么要这么做。
“别问那么多,照做就可以了。”周晓云没再多言。
再转到周海山那边,回了自己房的他,沐浴过后换了套干净的衣服,舟马劳顿的是有些乏,但他没有歇下,而是去了隔壁的书房。
“本侯不在的这些天,南滨城都发生了什么事?”周海山坐在书桌前,拿起桌面上搁着的一摞公文,随意翻弄了几下又放回原处嫁值千金。他抬起头,威慑的面容令人有些畏惧。
“数日前,属下派去暗杀陆止俞的人,结果和以前一样,一去不复返。还有就是,衙门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女人,好像受了伤,陆止俞有请过两个大夫去府里,不过事后的第二天晚上,两个大夫都不知所踪了,两者之间应该有所关联。”周业章说道。他二十六七这样,样貌端正,身形干练,一看便是个厉害的角色。
“女人?”周海山怀疑。
“传是陆止俞的远房表妹,叫夏彤儿。关于那个女人,身份很可疑,但暂时还没查到更多的资料。”周业章再道。
夏彤儿。周海山的神态变得深沉,他总觉得那个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那小姐呢?”周海山问道。
“和那个叫夏彤儿的女人有关,事情是这样的……”周业章把事情的原委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又是陆止俞,周海山脸上露出恼怒的神色。早之前,因为周晓云喜欢陆止俞,周海山便想来个顺水推舟拉拢陆止俞,谁知陆止俞非但不买账,还处处和侯府对着干。周海山是什么人,堂堂的侯爷,哪容得别人在自己头上撒野。既然成不了自己人,那就是敌人,对付敌人周海山从不手软,两年来杀手不知派去了多少,却是有去无回。陆止俞的背后,像是还存在着一股力量,只是至今,周海山都没摸清陆止俞的底细。
“官盐的事怎么样了?”周海山问道。
“还放在德丰米庄。”周业章道,紧接着再问道。“侯爷,那些盐要怎么办?”
“有走漏消息吗?”周海山没直接回答周业章。
“衙门没什么动静,多半是陆止俞把此事压了下去。城门那边,陆止俞派人在暗中盯着,可他怎么也想不到,盐全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倒是有一件事,也不知他们从哪里弄了些盐,把正和盐铺的缺口补上了。”周业章说道。
“这件事做得很好。本侯要看看,亏空两百担官盐,他陆止俞有多少个脑袋够砍。”周海山笑道,犀利的眼里闪烁的全是狠光。
蠢蠢欲动的夜,终于渐渐没入了尾声,但真正的凶险,现在才算开始。
太阳缓缓升起,又是一个好天气。只是,被权利和私欲充溢的城府,再明媚的阳光,也照不净附着在人心外围的罪恶。
皇城,肃王府中。
深院里,一片翠绿的竹林中央,独自坐落着一栋小木楼。二楼左边尽头的房间,房门虚掩着,一个男人站在半开的窗口。
那是一个长得很英俊的男人,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唇,分明的五官如雕刻般,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长发如墨散落在灰衣上,用玉冠带把前面的头发束在脑后,高贵,器宇不凡,只是全身散发着如剑般的冰冷气质。他一双漆黑的眼珠中深嵌着墨绿色光泽,深不见底,内敛淡淡的孤傲与冷漠。即使一言未发,亦让人有种畏惧之感。
他,就是当今三皇子,江予辰。而他此刻呆着的那间房,窗外熟悉的竹林,屋里熟悉的味道,正是夏以彤在肃王府所住的屋子。
不是雷鸣交加的夜,强烈的阳光洒在竹林里,到处是绿意盎然。然而,不同于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