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猪做得几日饭菜,老兵吃了赞不绝口。确是比她们那种猪食乱炖的处理味道好。同样的东西叫秦小猪做来,该脆的脆,该香的香。且这香味各不相同,萝卜是萝卜的味道,番薯有番薯的美味。总之就是食尽其材,口味搭配协调合理,再加上火候调味恰倒好处。老兵笑道,秦小猪这般弱兵上阵不用一个回合就没了,恰该入了那辎重火头一列,不如何去与人厮杀。专管做些可口饭菜。
秦小猪是个没志气的,听了这话也不当是笑话她没用,反而对那传说中的炊事班向往起来。从小就听家中老辈人说。六零年也没饿死一个混食堂的,便是现如今此间油水也最足。只是因为厨房活计免不了脏乱,近些年来才渐渐受人冷落了。如今听得老兵们说军中有种专管伙食的火头兵,这不就是军中大食堂吗。原本她从军之事只是出于一时意气,其实迷茫的很。并不知道自己去军中能做些什么。如今却像是找到事业第二春一般,人生又有了奋斗方向。心中不免得瑟,果然是金子放在哪里都要放光。她秦小猪有真本事,到哪里都是人才,竟是全然忘记了这几日的狼狈不堪。
秦八角辞别沈家前,将蔡玉琦给自己的银子分了一半给沈老爹。沈老爹当了她的面把窦大碗叫来。又交给了女婿。窦大碗接过银子,信誓旦旦像沈老爹保证一定看好了这笔钱,不叫那沈赌鬼摸去一分银角。沈老爹和秦八角闻言都笑起来。窦大碗果好放在嫁妆箱子最底的夹层里,这是他亲爹特意叫人做了给他藏私房的。秦八角想着这其中还有给沈老爹看病的药钱,怎地一股脑全收起来了。便觉得有些不妥,却最终也没开口说出来。银子既然给了沈家老爹妹夫。便由他们自己安排去吧,再指手画脚就多余了。
最后秦八角还是回到了席家村。与她上次来很不同,似乎村中冷清许多。迎面见到狗丫匆匆忙忙赶路,便和她打了招呼。原来狗丫是要去韩家继续工程,她已经答应了韩霖做账房的事。只是她识字不多,还得有小伙计帮忙,两人才做得来账簿。不好总这样麻烦人,她每日回来便在晚间抽空看书习字。白天晚上忙活,人都有些瘦了。可是能拿两份工钱,养家便不成问题。她又年轻,虽是劳累些,精神还好。
见到秦八角她也很高兴,接着眼圈就红了。给秦八角说樊家三人都还在,就是锦儿有些不太好。秦八角听了担心之下也顾不得和狗丫再寒暄,匆忙说了几句便往樊家赶去。狗丫站在村口,看着秦八角的背影,不由地想起自己的小猪师傅。也不知道那小猪如今怎样了,那样一个受不得累吃不了苦的人,真是到哪都叫人忧心。不过此行有老娘和二婶在,她们少不了会照顾她吧。可刀剑无眼,真到了那时候谁还顾得上谁。她不敢再往下多想,甩了甩脑袋,赶紧走了。
秦八角推开樊家院门,樊二郎出门来看见竟然是她。脸上顿时露出个灿烂的笑来,嘴里大喊叫樊大郎、锦儿出来,说八角姐回来了。那两人也都急忙迎了出来,就在院子里,把秦八角围在当中。锦儿抓住秦八角的衣袖,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樊大郎和樊二郎相互扶持依偎在一起,看锦儿哭得伤心,他们眉眼间也染上了愁容。樊大郎红着眼,咬了咬嘴唇道:“八角姐,我没照看好秦小猪,叫她去了那种地方。”
秦八角揽住锦儿,对樊家兄弟道:“快别那么说,这事与你何干。便是有什么错处也都在我,是我没能及时赶回来。”想到秦小猪此去不知下场如何,几个人都默然无语。樊二郎有心叫众人振作,便另起话头道:“都站在院中做什么,八角姐可用过早饭,今天煮了芋头粥,都到屋里坐下说话吧。”众人便都依言进了堂屋。
秦八角仔细看过,果然锦儿的状况最糟。想到她信中所言,这孩子想岔了。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觉得是自己害了秦小猪。既对秦小猪心中有愧,身上还想着担负整个樊家,这么点人哪里装得下这许多烦恼。看这眉头皱的,眼下青灰一片,不知道如何殚精竭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