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点了点头,把信纸递给一旁的宫女,叫拿给姬圭看去。姬圭从头到尾看完,心里又把姬璞零碎敲打一遍。觉得刚才颜妃为她说的好话真是太保留了,这里有自己什么事啊,姬璞这样害她。这货一时义愤,全然忘了是她先答应姬璞,用这个条件换粮草的。只是事已至此,且看女帝怎么处置吧。女帝又拿出一封军报折子,叫姬圭过来念给其余人听。姬圭先自浏览了一遍,神情很是古怪。原来这竟然是西路军一路当地大小官吏弹劾参奏王圃的奏章,王圃不就是姬璞在外玩耍时用的化名嘛。说的不过就是王圃其人刚愎自用,又不团结群众,爱搞特殊化,随身还养了个貌美如花男扮女装的小小子。
幸亏在场诸位都知道这说的是姬璞,不然这些名声在这个时期搁在哪个朝廷官员身上都令人发指。姬圭念了一遍,再看姬盂和颜妃也都是脸上精彩。众人觉得这事好笑,可这会实在都笑不出来。姬璞为人在座没有不知道的,上面那些话有些有那人的影子,有的就是无中生有了。
姬盂和颜妃还在反思姬璞脾气的确不够温良贤淑,人又娇气,却实在不知这孩子从哪里找来个美人跟着。要说男扮女装,他自己不就是吗。两个男子闹不清头绪,脑子里一团乱麻。姬圭和女帝除了操心姬璞,更为着地方官员吏治担心。姬璞去的不是寻常地方,而是边陲重镇。当次危难关头,那些人不团结一致精诚报国,却胡乱构陷罪名栽赃同僚,这让人如何放得下心。
颜妃想想觉着不能再耽搁下去,既然知道了姬璞的下落,便要告辞女帝回去从王家渠道探查更确切消息。女帝也知道颜妃是要做什么。便叫他得了消息也派人给她说一声。颜妃再拜退下了,姬盂本就是陪着颜妃一起来的,又见那娘俩有事要商议,也和颜妃一同告辞出来。众人都忘了葳蕤,那傻小子这会哭开了。他听说二皇子又有个新仆从,生怕姬璞回来便不要他了。哭哭啼啼给女帝磕了个头,站起身也往外跑。
女帝也不和他计较,姬圭看着不由乐了。这主仆俩真是天造地设一对,都是一样无厘头。转过头来看到女帝在看她,姬圭才想起自己还是戴罪之身。连忙收敛笑容。恭敬站好。女帝道:“你不要以为这事是姬璞自己做的,你就没有责任。”姬圭忙回说是,她不该替姬璞隐瞒消息到现在。女帝又道姬璞的事还要落到姬圭头上。叫她负责把姬璞平安弄回来。姬圭不觉得姬璞就能那么听她的话跟她回来,却也无法,只得应下。
女帝点了点头,叫她到近前来。把太女的奏章和童海的打的报告给她看,自己拿了另一本过来批改。姬圭展开看了。看了一会又跑去看御书房那一整面墙的大地图。一会两眼放光,一会又面露愁容。好一会,女帝问她道:“可看明白了?”
姬圭放下东西,垂手站好,躬身正色道:“儿臣弄明白了,童将军此计甚妙。果真能行事。则不光可以叫东路敌军尽数退败,还能和蔡玉琦小蔡大人共同插入辽国境内互为犄角呼应。若能就此打通了海上粮道,则开疆拓土的功绩也是可以想见。”说罢。挠了挠头,又道:“只是,这事却不好办呢。儿臣也听说过渤海不是个好去处,尤其是入冬以后海上行船风险极大,不然王家的海外买卖也不会总往东南拓展。往北只走陆路了。”
女帝闻言,拿起奏章拍了拍这丫头的脑门。笑道:“要是好办,还叫你来做什么,朕一道旨意下去不就完了。”
姬圭也不敢挡,闭眼挨了几下,又听女帝沉声道:“叫你来,一是此事是你份内的,二来这件事必得机密行事。不能事先泄露口风,才能达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这不是简单下谕旨叫人去做就能成的。”姬圭听得有热血沸腾,心说专门叫了我来做这事,就是因着我不是个一般人吧。睁开眼睛,正看到女帝也在看她。女帝道:“朕把这事交到你手上,你可能保证一定完成?”
姬圭也不知自己是哪根神经搭错,竟然一口答应了,事后后悔不已。她本不想做后勤,现在却是一步步深陷到后勤琐事的泥沼中不能自拔。告别女帝出来,就修书一封给姬璞,告诉他你就要倒大霉了,母亲和你亲爹都知道你现下人在哪里。你的人缘也糟糕透顶,一路都是参你的官。嘲笑完姬璞,姬圭觉得自己又有了力量,可以直面苦逼的人生。拿起女帝的旨意,径自去了枢密院、三衙还有京城王家。
几天后,随着京城快马急件的到达,沿海各地水军都有哗啦出港。如此大动干戈自然引发不少民众热议,紧接着就有消息灵通人士放出小道消息。听说王家在海外发现了大买卖,这买卖究竟价值几何外人不得而知。只晓得居然大到需要朝廷出动水军协助,可见是海了去的。听得众人艳羡不已,都想若能从中分几滴汤水自家下半辈子也不用愁了。又有那正直的不禁慨叹公器私用,国家之利刃竟成了私人谋财的助力,人心不古。
立刻就遭人驳斥,姐们傻了吧,你怎么知道朝廷没有从中分得好处去。大伙听了这句真知灼见,纷纷点头应和。又有人放低了声量说道,说不得真正最大的受益者是今上呐。此言一出,众皆哗然,一时间流言传遍大江南北。
在众人或垂涎或义愤的议论声中,各地水师中精锐大船出海。沿途都有王家商船补充给养,也不停歇靠岸,秘密迅速地从南海、东海、黄海往渤海湾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