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黑色白色的牦牛常常给人行动迟缓的印象,可一旦这种东西跑起来,人们才会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牦牛的时速可以达到四十公里以上,马匹的正常时速也不过是三十公里。当然如果是短距离爆发的话,马还是比牦牛快的。四百公尺范围内,马可以跑到时速七十公里。
牦牛的另外一个特性,是喜群居。雌雄老幼聚集在一处生活,一般少则数头,多则数百头甚至上千头。大当家她们虏获的这群牦牛是比较小的,只有一百来头。即便如此,这些平日温和的家伙突然发起肝火,没命地奔跑,气势依旧相当惊人。
最外层的辽兵看到由远及近漫天尘土飞扬,待看清是牦牛群,一时惊惶无措。她们大多知晓或是听说过牦牛的攻击,这种动物太过执拗。它们一旦发动进攻,就注定是个不死不休的结果,总的有一方倒下才能平息大家伙们的愤怒。辽军试图用弓箭阻止牦牛群,可是牦牛的长毛似乎就是天生的软甲。弓箭落在身上,要不斜斜插进长毛,要不浅浅伤及牦牛肌肤表层。此举更加激怒牦牛,它们势不可挡地向着人群继续冲刺。
反应快的兵卒大声呼叫同伴:“没用的,快跑,躲开它们。”众人醒悟过来,纷纷四散逃开。可是人群密度太大,便是想逃又能往哪里躲呢。墩子她们占了有马匹的巧,各自掌控缰绳。马儿腾起身子,铁蹄踏在无措的辽兵身上发力,离开了隘口。
可想而知,一番践踏后,死了许多人。有反抗的,就顺手拿手里的家伙什招呼。辽人不好斩杀自己人,受困在人群里。最后不光是步卒。甚至是辽军中的骑兵,也有因为反应不及时,受到冲击坠马身亡。牦牛们杀红了眼,无差别攻击视野所及的每一个活动物。墩子瞧清楚这些,心里暗骂那个义军首领不仗义。若是自己几个适才动作慢一慢,估计也一样是被那些畜生用角抵死,或者被践踏而亡。
但不管怎么说,此举成功解除辽国大军对她们的包围。大当家出生入死一回,心里忧伤稍减。出于为姊妹们考虑,宣布这次行动可以到此为止了。田沙河哇哇乱叫。言道:“这不是刚开打吗,怎地就结束。”突听身后一人道:“剩下的事那些长毛牛包了。”却是义军首领,众人没见到她几时过来的。有人问了。大伙才知道就里。原来她为了避免那群倔牛乱窜,仗着马力,亲自领人在牛群前面吸引视线,引导牦牛群的攻击方向。这可是个不小心便要命的差事,墩子心知自己刚刚误会了这人。也不多说。策马过去拍拍对方的肩膀,伸出一个大拇哥,赞道:“好胆魄。”
义军首领知趣的很,也恭维在场各人道:“姊妹们这点人马就敢跟辽国大军较劲,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才是真英雄。”众人都道。哪里哪里。各自吹捧一阵,都觉得对方不错。等牦牛阵撕破辽军的军阵,大当家领着众人又冲了一回。辽兵了无战意。只顾逃命,留下几辆大车,匆忙出得隘口北面逃亡。
至于被大当家劈开的那辆车马,亲兵们后来去抢救里面的人,发现隔着马车砍死的是个使节。耶律宗政缩着身子躲在另一边。众人都松了口气,只要她还在就好交代。即便老贼运气好。没被大当家用开山斧斩开头颅。她也因为变故受了惊吓,她到底还是老了。否则一个见惯生死的人,几时会把身家性命看得这般重。亲兵过来,看见的就是耶律宗政虽还活着,却面色苍白,口角滴血,急忙招呼医官过来整治。
辽兵不敢恋战,谁知道这一会马贼,一会牛阵,再过一会还有什么。索性弃了些身外物,大伙早些回到境内,早些安心。
待这些人离得远了,大当家派人去清点。回来说是满车都是值钱玩意,大家闻言面上都有喜色,但见大当家依旧脸色阴沉。便又众口一词,改口大骂辽人无耻野蛮。她们落到仓皇逃窜的田地,还带着这么些好东西,可见当初劫掠之盛。我大顺多少幸福家庭、多少小康人家,在这些qín_shòu铁蹄下荡然无存。
众人说得心中激荡,个个自觉自己今日所为侠义。再看向大当家,已是面色舒缓、两眼含泪。不知她为何如此,却也高兴这人这关算是过去了。
只有二当家知道其中详细情由,大当家一方面是想起亡人。另一方面论及当初,大当家在城中所藏,堆将起来,何止这几大车去。也只有这些没见识的山贼水匪,眼皮子浅薄,见到点玩意就大惊小怪。大当家被众人言辞勾起伤心事,但她不愧是当家人,只难过了一会,便操持起大事,为众人大称分金。除去伤亡抚恤,其余便按照人头多寡,分出三份。各人都得了好处,欢喜散去。主要是田沙河和义军,她们是禁军出来的。出来的时日久了,怕出岔子。
末了清点人头,她们两支队伍里都有缺失。禁军是正规军,一个萝卜一个坑,缺了就得补上。两伙人也不声响,临走时悄悄从马贼里捉了几个充人数。大当家的事后觉察,叫二当家领着人马追过来。言道交情是交情,买卖是买卖,一码归一码。大当家叫带话来,要人不是不可以,但要留下转场的银子。老田和义军首领做贼被捉个正着,只好忍痛出银子摆平。
且不说大当家与田沙河一众人如何善后,那边四皇女已经带了人马返京。姬璋带来的人本就不多,走的时候,虽多了几人,也不大起眼。只是同行的膏药钱她们心里颇有遗憾,分身乏术,没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