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八角早看过这里僻静,才拉了她过来说话,也就这小猪反应才那么慢。她被秦小猪哭得脑仁疼,一只爪子赶紧搭过去,拍拍秦小猪的肩膀叫她别哭了。叹气道:“既是如此,那你今天做的是什么事?还好我如今也不算外人,要不你让樊二郎以后怎么做人。”
若非她知道秦小猪有时犯混,不是有心为之。否则恶意揣测下,怕是还以为秦小猪在蓄意报复樊二郎呢。秦小猪听得目瞪口呆,半响才反应过来,“我干嘛了,我不就是,呃,就是,就是……”。秦八角的眼睛盯着秦小猪,秦小猪的眉毛一会就皱成了一团。这货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她是没干嘛,就是给了樊二郎一个熊抱,还在他的前襟上撒眼泪来着。
“可是有什么不妥?这可怎么办,樊二郎一定气死了,哎,不晓得这回要怎么骂我。”想到今天事情可能的后果,秦小猪忍不住自怜起来,又望向秦八角,“姐姐,若是有什么不测,你可千万要救我。”
秦八角被她说得哭笑不得,道:“你要我如何救你,往大了说,你那就是坏人名节。你既是我妹子,我奉劝你一句。”
秦小猪听得前一句心里害怕,听得后一句事情似乎还有转圜,忙道:“姐姐快说。”
秦八角贴近秦小猪,压低声音,促狭道:“你反正是要报恩,以身相许不了那一个,不如就娶了这一个。我瞧着,这个也是个好的。”
秦小猪一听之下,只觉得脑子里“哄”一声一片空白。秦八角这话是从何说起啊,娶樊二郎?她可从来不敢做此想法,秦八角莫不是在作弄她吧。看看秦八角神色,是有点像。樊二郎或许确实不错,可要和他好上了,那不是老牛吃嫩草吗。她倒忘了,对上樊大郎,她也是老牛了。
自己或许是有一点点觉着樊二郎和别个不同,那也不该是喜欢啊。秦小猪一会想着,樊二如何如何凶悍,一会又想着樊二护着自己时候如何如何英雄。脸上一下欢喜,一下愁容惨淡。秦八角瞧着秦小猪呆呆傻傻,神色变幻有趣,也不打断她。招招手,叫秦小猪跟她走。俩人绕了多半个村子,一路上许多人热情地向她打招呼,走过来和她说话。
秦八角先跟人说了因为感念樊家心善,自己和那三小认了干亲;又道待到饭后,她就在樊家院子里看诊,请诸位乡亲不要客气,只管来。众人闻言也都大喜,纷纷恭喜秦八角又添了弟妹。
秦八角跟人说话的时候,秦小猪在一边发呆,神游物外,别人和她说道什么她也听不见,见人只会嘿嘿傻笑。好在大伙都正自高兴,又是知道秦小猪的,也不把她的怪样放在心上。倒是有几个孩子眼尖,一眼看到了被众人忽略的秦小猪。脸还没洗,就跑过来,揪着她的衣角要点心吃。
秦小猪摸摸口袋,竟还真有几块。是昨晚从樊二郎那里顺来的饼子,掏出来给了丫头小子们分了。众小才放她,却又巴望下一顿的。
秦八角估摸时间差不多,才拉着秦小猪回樊家。秦小猪的选择恐惧症,此刻小范围地爆发了。她一会觉着樊大郎好,一会觉着樊二郎也好,虽然她心里喜欢谁,对别人来说无关紧要,可对她自己就是大大的烦恼。她又担心樊二郎因着方才的事,不知要如何教训她,临到门口不愿意进门,抱着一棵柿子树,死活不肯撒手。
秦八角一时也拉不动她,只好作罢,笑劝道:“伸头一刀,缩头也要挨一刀。早死早托生,你就从了吧。”秦小猪啥都听不到,就听见个“死”字了。吓得脸色煞白,无论如何不愿意再往前走,秦八角只好自己进了院子。
且说先前秦八角和秦小猪说话的地方,在她们离开好一阵子之后,断墙下面慢慢伸长出一个人影来。
这人姓马,行六,大名就叫马六,叫得多了,便被叫成了马骝。马骝虽生的跟竹竿一样,手长脚长,却是个身手矫捷的。她一年四季一身单衣,夏天不知道热,冬天不晓得冷。不知道是家里实在穷,还是懒的换洗。
平日除了给人打探消息,她也做些小偷小摸,梁上君子什么的。跟席驴儿交情倒好,也跟着一起做过膏药钱的买卖。这次的事,席驴儿没瞒她,只跟她交了底细。知道其中有多大好处,马骝便也比别个更上心。她悄悄潜进村子,又不敢太接近樊家,就在附近躲了,只管候着秦小猪落单。
倒没想到听到这么一段没头没尾的话,她不明白是甚意思,但她知道席驴儿从来脑子够用。就撒开长腿去了花三叔家,翻墙进院子找人。
席驴儿心里挂着樊家的事,最近都不大愿意出远门。她也不乱走,就待在家里等消息。马骝来的时候,席驴儿还没睡醒,马骝进别人家习惯了。轻手轻脚打开房门,又随手关上,连半个人都没惊动。
马骝看了一会席驴儿流哈喇子的丑态,又看看四壁,啧啧,真是穷。连件像样的摆设也没,还那么多灰。看看自己手上,十个指头肚子都是黑的。
倒不是花三叔懒惰不打理,实在是席驴儿古怪。平日不在家时候,也不愿意叫人进自己的屋子。花三叔也打听过缘由,被席驴儿呛了他几次就恼了。放话道今后只要不是屋子着火,房顶塌下来他都不管。后来就真个再也没进过这屋,连外甥女来,也是另外腾间屋出来住。
马骝见席驴儿到现在也没要醒的意思,便把十个指头伸到席驴儿头脸上抓了一把,抹了她一脸黑指头印。席驴儿一下惊